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不断地想,不断地自我怀疑。是吗?忘了带吗?
不对呀?当时她记得穆栀特别吩咐她,要把这水蓝色银丝勾边的洋裙带上的呀。
难道是她记错了,最后没能给装进行李箱里?
青鸽陷入了无止境的自我反问加怀疑中。
换了一身衣服,穆栀顿时觉得清爽了。“对了青鸽,你去厨房吩咐一下,奶奶这些日子又要打理生意,又要教我,定是很累的。你一会儿去厨房吩咐一下,给奶奶准备一下养生滋补的汤。”
“好。”青鸽从心理活动中回过神来应下。
“另外,你去跟洛玉阁的经理说一下,最近出了什么新品的话,给我这儿送来一趟。”
“好。”青鸽应下,顿了顿,问到,“小姐要添置些首饰吗?”
穆栀刚想说不的,可是想到是要送给施君玉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看看最近的新款跟畅销的款式的差异。”
为了避免青鸽再问其他的,她先说到,“好了,帮我跑一壶花茶,然后你去忙吧。”
青鸽被安排了事,便把关于对裙子的疑惑先忘记,做事去了。
第二天。
洛玉阁送来了许多首饰。
穆栀挑了一个水滴形状的玉坠子留下,然后叫青鸽包了好看的礼盒,顺便跟经理说了一下在以后新品中除了适应潮流,多加入摩登的元素外,也不能完全抛弃洛玉阁的特色。
然后又说了一下之前她说的设置专柜的事,洛玉阁的经理听后眼前一亮,表示这个提议很棒。也顺着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和间接,同时说了一些改善的地方。
“既然你觉得不错,便去跟奶奶提吧,想来经理都觉得好的,奶奶听到后,也一定会支持的。”
穆栀的话落,经理便懵了。
“不是小姐,是不是小姐您同老夫人提,应当老夫人会更支持的。”
穆栀笑了笑,道,“经理说的哪里话,我才刚刚学习,什么都不懂。这个呀,还得经理去说,毕竟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完善和实行都是您来。”
洛玉阁经理沉默了两秒,迟疑地问到:“小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穆栀顺着话重复地呢喃了一句,轻声回答:“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吧,总是突发奇想,就一下一下的,您就当我刚才的想法是随口胡说的。若是真能实行,那也全是经理的功劳。”
穆栀的提议,虽然比较简单,但主要的也是算得上成熟了。
“可这主要的规划都是小姐您的,我这样去跟老夫人说的话,岂不是……”经理一脸为难,又有隐隐激动。
“哎!”穆栀打断经理的话,“哪里的话,经理在洛玉阁这么些年,为洛玉阁做的还少么?少这一件也不少,就不用在意这个想法了。”
“既然小姐这么说,那我不如从命了。”
穆栀点点头,“经理去忙吧,我这儿还有些事做,就不多跟你说了。”
笑盈盈地看着经理离开,穆栀收回视线,同时敛起了神情。
“小姐,那明明是你的主意,而且你想了好些久,干嘛要白白送给她啊?”青鸽把包好的礼物放到桌旁,一脸不乐意。
穆栀拿过小盒子,手指轻轻地敲在盒子表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别家的饰品店,有人找过他了。”
“那小姐为何还……”
“毕竟是洛玉阁的老员工了,虽然没了他,洛玉阁一样开,但总归突然换一个,会有一定的影响。她还没有立马选择走,说明她要不是有什么顾虑,要不是还是更倾向于留在洛玉阁的。”
“这么一个想法,我能想出这么一个,就能再想出第二个。有了点甜头,才能有更大的工作动力,就当给她一个机会吧。”穆栀轻声地说,面色沉静,眼底闪过自信的光芒,“实在是不知趣,现在物色一个人顶替,到时候衔接也来得及。”
一旁的青鸽闻言,刚好转过头,看到穆栀脸色的神情,都不禁一愣。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穆栀的脸上出现这种沉静又带着冷意的神态,这说出的话,也是她从前不会有的语气。
青鸽知道,她变成这样,是为了更好的打理穆家的生意,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是耳濡目染,还是她自己已经悄悄的在改变,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她望着这样的穆栀,一时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她也说不清这样的穆栀,是好,还是不好。
只是……她觉得从前的穆栀更快乐。
“帮我给宋公馆打个电话吧。约一下宋锡儒,说我在百戏楼等他。”穆栀缓过神,恍然觉得方才的话不像是从前自己会说的,端过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垂眸掩饰了一下情绪。
“好的。”青鸽点了点头,然后问到,“若是问起,说什么时辰?”
“不用说,宋锡儒知道的。”说完,穆栀拿过旁边的礼盒,起身朝外走去,“晚饭我就不回来吃了,你替我跟奶奶说一声。”
百戏楼。
穆栀点了一出戏后,便坐在二楼常坐的位置,叫了一壶碧螺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场戏差不多刚唱完,下台准备的时候,宋锡儒便上楼来了。
他坐下,穆栀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他也没有客套的打招呼,端过茶抿了一口,放到桌上。
恰时,穆栀点的戏开唱。
两人抬眸,相视一笑。
再转过头,专心地听起戏来。
差不多到后半部分的时候,穆栀才拿出礼物,从桌面推了过去。
宋锡儒看了一眼,抬眸,望着穆栀挑眉,疑惑地望着她。
穆栀笑了笑,“给施小姐的回礼,你帮我给她带句谢谢,说她的礼物,我很喜欢。”
“呵……”宋锡儒低低地笑了一声,“你俩倒好,把我当作传声筒了?”
穆栀没有否认,还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的,我们跟施家关系向来不和,我要是差人送礼上门,怕不是要把这当作炸药了。”
“何况,我若真是送去施家,或者送给施小姐,叫人看见了,传进施君良他们耳朵里,恐怕她在施家难做。”
面对穆栀的坦然,宋锡儒简直哭笑不得,“所以,你就感觉是时候用一下我这个传声筒了?”
“不然呢?”穆栀耸肩,摊了摊手,还一副“就怪你”的神情,“若不是你不早早把她娶进门,我至于给她买个礼物都偷偷摸摸的吗?”
闻言,宋锡儒的神色未动,只是眸子闪了闪,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你呀,赶紧的把她娶进门,这样呢,下次我就可以打电话到宋公馆,约上她上个街什么的,也没人说个闲话了。”说完,穆栀拿了一小块核桃酥,俏皮地扔进嘴里,咀嚼的时候,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只松树。
这样的模样,看的宋锡儒有一瞬间的失神。
晃了一会儿,他回过神,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哪有这么快,成婚又不是儿戏,要感情一定身后方才可以的。我们之间,还没到这个地步,得再处一处。”
“既然这样,你还不快感谢我?”穆栀偏头,看向他。
见宋锡儒疑惑,她嫌弃地“啧”了一声,然后道,“我这不是给你提供了一个约人的机会么?”
宋锡儒先是一愣,随即呵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
“你什么你啊,还拄在这里做什么呀!去啊!”穆栀看着宋锡儒还坐在对面,有些快要被打败的头疼,站起来,抓起那个礼盒塞进宋锡儒怀里,拉着他就推着他往外走,“赶紧去约未来的宋家二少奶奶啊!”
宋锡儒捧着那礼物,被穆栀推着走了好几步,回过头的时候,还能看见穆栀朝她挥了挥手。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朝自己挥手的女孩,捏着那礼盒,怅然不已。
又站了几秒,然后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宋锡儒走后,穆栀才坐回座位,单手托着下巴,侧头看着楼下戏台上正唱着最后几句戏词。
等到收场之后,她又喝了一杯茶,然后才起身下楼。
谁知刚走到门口,看到对面的人,她便顿住了脚步。
她站着门内,脚刚抬起,还没迈出门槛。
宋锡初坐在轮椅上,在百戏楼门口一侧,凝望着她。
她不知道宋锡初在这里多久了,但是她清楚,他是在等她。
……
艳阳天。
蔚擎正跟乐承善在楼上雅间商量关于青社的事。
就见百福突然从外推门而入,三两步上前,走到蔚擎身边说:“二爷,有人说看见穆小姐去百戏楼了。”
“哦。”蔚擎面无表情。
“然后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宋家二少爷也进了百戏楼。”
“嗯。”依旧面无表情。
“大概不到一出戏的功夫,宋家二少爷就出来了。然后宋家大少爷到了……”
百福的话还没说完,蔚擎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阔步往外走去。
“二爷?”百福只觉眼前一晃,椅子上的人便到门口了,一脸茫然,“二爷你去哪儿啊?”
一旁的乐承善朗声大笑,白了百福一眼,道:“还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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