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是我家(2 / 2)

青鸽闻言,立马应下,给三人准备了茶水后,便将下人们都遣出了院子。

穆栀让蔚擎和孔队长先坐,她从旁找出宋锡儒给她的几本书。

其中两本是最开始她找宋锡儒翻译的,一本是日文的,一本是德文的。

其他是宋锡儒给她的消遣的。

蔚擎一进屋便自行十分熟悉地坐在贵妃榻上,然后在穆栀找书的功夫,也十分轻车熟路地从后面抽出一本册子随手翻了翻。

这熟悉,这自然,和这淡定,孔队长一看便知道这里,蔚擎没少来。

“就是这个。”穆栀一一地翻开,摆出来给蔚擎和孔队长看。

两人拿过书,把那一页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也没觉着哪里不对。

抬头,茫然地看向穆栀,“有什么问题?”

穆栀拿过那书,指着那“我国”二字问两人,“你们没有觉得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对吗?”

蔚擎和孔队长两人都又看了看,还是孔队长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

穆栀深呼吸一口气,真的有一种怀疑两人是故意装不懂的。

她解释到:“我们说日本说的什么?”

“什么意思?”孔队长问到。

“就是,我们提到日本这个国家,是怎么称呼的。”穆栀想了想换了个措辞。

“就直接日本啊。”

“对,刚刚蔚擎也说的是日本怎样怎样,又如何如何,之后有了一个转折,但是我国……”穆栀顿了顿,“‘我国’……我们只有在称呼自己国家的时候,才会说‘我国’。可是宋锡儒在给我的书本批注里,凡事写到日本的时候,都是写的‘我国’。”

穆栀的话让两人同时一愣,抢过书,翻了好几处,果然都是。

“平日里,他一点都没有给人感觉到,但是这种书写的小习惯,在不注意的时候,可能就没有太刻意起遮掩。甚至这种小问题,平日里我看的时候,都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只有出现问题的时候,联想到才会觉得,似乎是有些猫腻。”

蔚擎垂眸看着这书本中的措辞,他的眸色暗沉下来。

像宋锡儒这样城府极深,又极其注意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就像是穆栀说的,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没有太可以遮掩,所以才自然地写成了这样。

可是,一个时刻在算计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放松下来,不那么注意?

——在为他心爱的姑娘准备精心的礼物时。

这个时候,宋锡儒不是什么其他的身份,没有其他什么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把这个做得更好些,这样,收到礼物的人才会更开心。

所以那个时候,宋锡儒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戒备的。

——才留下了这种低级问题。

“那你觉得他是日本人的成分多一些,还是他跟日本人接触十分紧密多一些?”孔队长合上书,拿了一本在手里,顺便问穆栀,“这书,我可以带一本回去吗?”

穆栀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孔队长话落,又有些想不通,“可是他是宋家的二公子,如果说他是日本人,宋景林难道不知道?还是说宋景林也是日本人?可是如果他不是,那他是为了什么,要跟日本人合作?”

思考了一会儿孔队长的问题,“我觉得他是日本人更多些。”

针对孔队长后面的疑惑,穆栀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坦白道,“也许,从很早以前,他就不是宋锡儒了。也可以说,真正的宋锡儒,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宋锡儒。”

听到穆栀的话,孔队长震惊不已,张大了嘴,几乎是能放下一个鸭蛋。

“你……这……他……怎么可能?!”

“你还记得施君玉是怎么死的吗?”穆栀面色凝重地问。

孔队长点了点头,“失足落水溺亡。”

“可是你知道吗?施君玉从小就会水性。”

闻言,孔队长的面色一凛,“此话当真?你怎么知道?”

“施君玉的丫鬟跟我说的。说施君玉小的时候落过水后,就被她母亲要求学会游泳。而她学会游泳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宋锡儒去摸鱼。”

“而且施君玉在去世的前几天,找过我。她当时跟我说,宋锡儒不是小时候的宋锡儒,问我有没有觉得。当时的我并不以为意。她可能见我也没有特别相信,就没有多说。只是跟我讲,她会去印证。还说如果宋锡儒是小时候的宋锡儒,她回来跟我道歉。并说,如果不是……”

说到这里,穆栀的声音就哽咽了,她舔了舔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语气和面色满满的都是自责和愧疚,“当时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在走之前,让我记住她的话。”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后来我每次想起,都会自己补充好她后面的那句话。‘如果不是,那她就回不来了’,相反的,如果她没有回来,就说明她的推测是对的,她被灭口了。”

“施君玉的丫鬟还告诉我,施君玉那天出门,是去找宋锡儒的。”穆栀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我后来,在宋锡儒和施君玉的婚礼上,试探过宋锡儒。我说要是施君玉会水性就好了,宋锡儒也附和着。”

“如果他真的是宋锡儒,他就是知道施君玉会水性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可是他并不知道,他以为施君玉不会水性。”

听完穆栀的话,别说孔队长,就是蔚擎也震惊沉默了。

“那……他……宋参谋长……”

“最开始发现端倪的就只有施君玉。如果不是施君玉跟我说,我想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我们之间太熟悉,相处的时间太久,就算他不是真的,也熟悉得像真的一样了。”穆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可能是,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就像施君玉说的时候,我还觉得她的想法很好笑。”

“那他是怎么做的?”孔队长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这跟老古董和赝品这个还不一样。”

穆栀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其实,很好做到的。”

对上两人的不解,穆栀解释:“因为那个人是宋锡儒,不是旁人。宋锡儒从小身体就不好,弱不经风的,那个时候就很少有小孩愿意跟他玩儿,久而久之,他的性格就比较孤僻。就算是我们比较多时间呆在一起,但也都是坐在一起陪他,他也不大爱跟我说话的。只是不排斥我跟他呆在一起而已。”

“后来,有一年他生病,病重。是我爷爷给他找的医生和关系,送他出国的。在国外治疗了一年后,他的身体就好些了,虽然还是不能受风,还是个药罐子,但总归没有再犯病了。”

“你是说……”孔队长瞪大双眼,好一会儿才说出那个想法,“就是在出国的那一年,真正的宋锡儒遇害,由现在这个取而代之?”

穆栀点了点头,末了补充道,“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

“可是这个猜测,完全能够连在一起,可以说,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猜测了。”孔队长说到。

但是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激动,便端了一杯茶,狠狠地灌了下去,强迫自己冷静。“好,猜测,猜测,不能把推测当做事实。”

他这句话,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跟穆栀说,还是在告诫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孔队长问她:“有……有其他的证据吗?”

穆栀摇头,“暂时没有。”

“而且,比较棘手的是,我们只能用过去的一些事和爱好去验证,最多只能说明他不是过去的他,毕竟中间经历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改变是很正常的,不管是习惯还是行为,甚至记忆,都是有记忆存在有所偏差的;除非靠医学验证他不是宋参谋长的儿子。”穆栀眉头紧蹙,有些苦恼和难办的感觉。

“还有一个问题。”蔚擎突然沉声开口,“就算我们证明了他不是宋参谋长的亲儿子,但是也并不能证明他是个日本人,更不能证明他就是那个幕后的日本人。”

话落,当场几人噤音。

蔚擎说的问题,一针见血,直切要害。

这个问题,他们别说证明了,就连验证都很困难。

甚至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所有的推测上,即便所有的推测都很合理,像是真的一般,也无济于事。

突然门被推开。

伴随着门推开的声音,只见穆邵礼跨门而入,“倘若他真是那日本人,就一定有所图。既然有所图,自然会有所动作,顺藤摸瓜,总能抓到些想要的东西。”

门敞开着,强烈的太阳光从外面打进来,将穆邵礼整个人笼罩在光晕中,正面融合在阴影里。

他的出现有些触不及防,三人都有些诧异,吃惊。

特别是穆栀,她张了张嘴,有些结巴。“二……二哥?”

看了穆邵礼好几秒,使劲儿眨巴眨巴眼,她才确定眼前真的是穆邵礼无疑。

“你……你……怎么来了?”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穆邵礼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话到嘴边,改了口而已。

她望着穆邵礼,视线慢慢地从他的身上移落到他身旁的青鸽身上。

只见青鸽苦巴巴着一张脸,无奈又委屈。

她也没有办法,她在外头侯着,倒是叫其他人不能靠近。

可二少爷以来就瞧出其中的猫腻,他要进,她也不敢拦着。

二少爷还非不准她出半分声音,在门外听了许久,愣是让她的心像是在火油上翻来覆去煎熬。

“听说你匆匆出门,又匆匆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来瞧瞧。”穆邵礼一脸淡然地回答。

虽然他就是听到下人说穆栀带着青社二爷蔚擎和警局孔队长回来后,才过来的。

可他依旧一副坦然的模样,就连语气都愣是让人觉得是那么回事。

“穆二少既然来了,不如谈谈你的高见?”蔚擎说到。

穆邵礼微笑着看向坐在穆栀平日里爱躺的贵妃榻上的蔚擎,微笑着提醒:“这是我家。”

蔚擎:……

孔队长:额……呵……呵呵……

穆栀:扶额。

喜欢误尽一生春请大家收藏:()误尽一生春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