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垒(1 / 1)

天作之合 壁何方 1792 字 2022-03-23

春襄进来发现凌佩瑜已经午休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手作的首饰。

自从主子见到夫人身旁的宛盈戴着自己做的簪子,之后就时常会出现这副神态,一动不动的坐在镜前看着那些首饰,却再也不曾将它们戴到头上观赏,直到昨日二少夫人来做客。

见主子送二少夫人一支发簪,春襄还以为她已经释怀了,结果给夫人请安回来后还是这副模样,真叫人担心。

“春襄。”凌佩瑜唤她的名字,春襄赶紧走到她的身边询问是否需要用茶。

“你去门口瞧瞧,瞧瞧二少夫人什么时候来。”

自昨日二少夫人若有所思拿着那簪子走后,主子就时不时要她去门口看着,看二少夫人何时再来,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主子,咱们不是早上才见过二少夫人吗,当时也没发生什么事,兴许今日就不来了。”春襄劝道,但凌佩瑜还是坚持让她去。

春襄无奈走到门口张望,心里难免抱怨,这等来等去也不晓得在等什么,往日主子也没这么神神叨叨的啊。

结果还真叫她等到了时芙一行人。

时芙走到了永和院门口,就见到凌佩瑜身边的春襄在门口张望,她上前问道:“这时辰在这里做什么?”

春襄恭恭敬敬的回道:“回二少夫人的话,我家主子已恭候多时,请您移步正堂。”

时芙挑了挑眉,看来凌佩瑜早知道自己会来,自己倒想听听她要怎么解释这一回事。

她在正堂等待了片刻,之前时芙来永和院,凌佩瑜为显亲近,都是直接被她往内室带,如今猜想到事情可能败露,连装都不愿装了,直接把她让到正堂来了。

凌佩瑜来到了正堂,像是心虚似的没多看一眼时芙,径直在主位上坐下,却还是半天没开口。

见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时芙也有些无可奈何,主动提起话茬:“春襄说你等了我很久,是有什么事对我说吗?”

可她依旧低着头,底气不足的回答:“我觉得是你有话想对我说。”

既然如此,也指望不了凌佩瑜主动开口解释了,时芙也不想继续绕弯子,直接说:“你送我的簪子我很喜欢,不过红蕖发现夫人身边的宛盈姑娘也带着类似的发簪,对此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凌佩瑜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时芙,又看向了红蕖,红蕖眼神没有退让,对着她低头福了福身,用实际行动证实了时芙话中的真实性。

见此凌佩瑜也不想再做隐瞒,长舒了一口气:“不错,我是清楚那簪子与宛盈头上的极为相似,才特意赠与你的。”

若是要问为何,就要从她刚加入晏府说起了。

凌家是商贾起家,但凌佩瑜从不认为自己商贾之女的身份有多见不得人,当初晏府求娶到凌家时,父母还担心他们是不是会轻慢自己,就连凌佩瑜也有过这样的疑虑。

但好在晏司礼打消了她的顾虑,他从不在意自己妻子的出身,自成亲后对她也是从始至终的疼爱,还把自己的铺子交由她经营,她当时十分感动,就想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只要自己和夫君过得好,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即便谢曼吟拿走了她的嫁妆还用各种手段磋磨自己,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凌佩瑜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的出身,但只要自己好好侍奉她总会让她对自己改观,家和万事兴。这也是当初她劝时芙的话。

只是前几日她去给婆婆请安的时候,又被谢曼吟明里暗里说的要给晏司礼纳妾的事打击到了。

她和夫君成亲还不到三年,感情正笃,就要被婆婆按着头给夫君娶妾,尽管她努力说服自己谢曼吟没有瞧不上自己的意思,但发现宛盈头上带着的发簪后,终于有些绷不住情绪。

让春襄确定那簪子是夫人赏赐的之后,她第一次质问起谢曼吟缘由。

可能是这几年自己的忍气吞声助长了谢曼吟的气焰,她没有再找借口掩饰,而是直接表露出长久以来对她的不满,颐指气使的说:“你这些簪子留在库里积灰,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也就够格赏给丫头们,我还嫌这东西太过廉价赏下人都拿不出手呢。”

“有做这东西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着侍奉夫君,家境不怎么样就会搞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

也就是这次凌佩瑜才意识到,她心里想着孝敬公婆,而谢曼吟打从心底里就瞧不起她,更别说和她母慈子孝了。

想到自己之前同时芙说的只要用心侍奉公婆,家族和乐,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的话,凌佩瑜觉得自己真是个笑话。

既然谢曼吟如此不喜欢自己,她也没必要一直对她言听计从,她想自由自在和大少爷过日子,首当其冲的就是摆脱谢曼吟对他们的控制,凌佩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谢曼吟手里的权利夺走。

只有谢曼吟不再有管家权做依靠,很多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凌佩瑜之前就看出时芙对谢曼吟的一些做法不满,更何况谢曼吟对二少爷的态度也一向剑拔弩张,所以她就想到可以和时芙一起合作,把谢曼吟从当家主母的位子上拽下来。

但她还需要试一试才能确定如今时芙对谢曼吟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道宛盈带着类似的簪子,还要故意把簪子送给时芙的原因。

即使时芙刚开始没有发现这簪子与宛盈的关系,只要她有朝一日戴着这支簪子去给晏夫人请安,有的是人会提醒她,她与婢女带了同样的发饰,到时时芙自然就会联想到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若是时芙打定主意和谢曼吟作对,那她就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扳倒谢曼吟的机会。若她没有这个意思,那凌佩瑜就要自己承担害时芙出丑的怒火。

而凌佩瑜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时芙发现,等待她来找自己询问,只要她和自己的想法一致,届时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时芙有些难以理解她的想法:“为什么你认为,在你这样算计了我之后,我还会和你当同盟呢?”

凌佩瑜也不确定,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错过太多收集证据的机会,很多记忆也已经模糊不清,如果她还想扳倒谢曼吟,必须依靠时芙这次的机会。

时芙还不了解谢曼吟的做派,簪子的事只是一个引子,留下的可操作的余地太多,单靠这件事还远不足以扳倒谢曼吟。

“我别无选择。”如果不这样铤而走险,单凭口舌,时芙不会轻易相信她会想和谢曼吟站在对立面,即便这样的方法会使时芙失去对自己的信任,她也不得不如此,这是最快速也是最直接表明自己立场的手段。

凌佩瑜知道自己算计时芙的计划一旦成功就不值得被她信任,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与你作对,之前说要同你好好相处的话也是真心的。你我之间共同的目标都是晏夫人,若你觉得只靠簪子就可以作为突破口从晏夫人手中夺走管家权,那你想得就有些简单了。”

时芙没回答,凌佩瑜想和她合作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自己怎么知道,凌佩瑜只针对谢曼吟一人呢?若是她惯会两面三刀,前脚除去谢曼吟,后脚就拿自己开刀,到那时把她当盟友的自己难免不会被背后捅一刀。

谢曼吟在晏府多年,耳目众多,想轻易扳倒她不是易事,时芙也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一击不成就再试,谁也不能担保谢曼吟没有留后手,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了解她的盟友只会事半功倍,会犹豫说到底还是信任问题。

有舍必有得,要想重新得到时芙的信任,凌佩瑜就得付出些什么才行。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再信你一次,不过有个条件。”时芙斟酌片刻后开口。

“什么条件?”凌佩瑜紧张的问道。

既然她说簪子不能成为扳倒晏夫人的关键证据,那就由她来做这件事。

时芙说道:“利用你在府中的关系,把簪子的作为引子,闹到谢曼吟面前去。”

凌佩瑜不懂为什么这样做,既然确定不能一击必杀,为什么要打草惊蛇?

她接着解释道:“我知道你的疑问,但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况且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做这件事,才能体现你足够的诚意,不是吗?”

打草惊蛇会暴露凌佩瑜和谢曼吟作对的心思,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凌佩瑜完完全全和她站在一条船上,即便会招来谢曼吟的报复。若是凌佩瑜想重新获得时芙的信任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之后......”凌佩瑜有些犹豫,她不怕招来谢曼吟的报复,当她决定同时芙联手,就站到了谢曼吟的对立面,她只怕时芙没留后手,会让谢曼吟提起警觉,最后功亏一篑。

时芙较有兴致的问凌佩瑜:“如何,是选择盲目的信任我放手一搏,还是继续单打独斗?”

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凌佩瑜也不值得时芙信任。

若是时芙抱着报复凌佩瑜的想法而让她这样行事,盲目的信任时芙会使她满盘皆输,之后被谢曼吟压垮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是时芙要的投名状也是决定凌佩瑜日后的生死簿。

“好,我答应你。”凌佩瑜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