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1 / 1)

天作之合 壁何方 1837 字 2022-03-23

蒋福最近可是过得风生水起。

一个月前二公子晏和刚刚同时家的千金完婚,这对晏府上下来说都应是天大的喜事,但蒋福开心的却并不是这件事。

他喜得是晏府夫人谢曼吟亲自出手将那时家千金的嫁妆弄进了库房,由蒋福看管。

说是由他看管,这几年来他也不是在晏府白长岁数。

这入了库房的东西还不都是他蒋福说了算,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主子奴婢的,统统由他晏府大管家说了算。

近日他帮着晏夫人把库房里的一堆“旧物”从府里拖到了卖场,手里宽松不少,就打量着今日在外面逍遥一下,等吃饱喝足再回府去。

拿着银钱,蒋福先去了一趟酒馆。

他有一群狐朋狗友,平日里常常叫他出来吃酒,好不容易得空,就张罗着好好回请他们一顿。

一群人在一起一边举杯一边奉承蒋福,说他今时不同往日,做到晏府的大管家了,以后还要多提携一下他们,让大家都赚着钱才好。

蒋福被人捧得志得意满,直言他们跟着自己不会吃亏,有他蒋福一口肉吃,就有他们一口汤喝。

这几人是越喝越尽兴,越喝酒越多。喝到最后众人都有些意识不清醒了,趴在桌子上爬都爬不起来。

“嗝。”一个人打着酒嗝,举着酒杯含糊不清的要敬蒋福酒,两人一边喝一边说着话。

“你说说你,嗝,在晏家当个管家,嗝,真就那么挣钱?”

蒋福醉眼迷离的拍了拍这人的肩,意味深长的笑着说:“这就是你不懂了,值钱的不是月钱,是那个身份。”

他趴在桌子上四处摸索着,就差把碗碟菜盘翻个底朝天了,也没再找到半壶酒,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补充道:“这身份有许多的便利,能把那些他们都看不上眼的东西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说着还用手指互相抿了抿示意这人看。

“那,那你就不怕被主家给逮到扭送官府吗?”

蒋福嗤笑了一声,怕?他蒋福从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个怕字。

他为什么要怕,事是主家自己做的,蒋福帮着搭了把手,这心照不宣的事能起什么官司。

况且这主家自己都能干的事,他蒋福有什么不敢的。中饱私囊,说得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他会怕还有得了今日这般光景?

想到这里蒋福得意的哼哼了两声,趁着醉意众人又跑到街尾的赌坊里,要一起玩个尽兴。

等到第二日晏府的家丁找到蒋福的时候,他已经输光了身上的钱,躺在赌坊的大堂里呼呼大睡。

晏府的家丁把蒋福摇醒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众人等在主院的前堂,下人在宛盈的卧房中翻箱倒柜,突然一个奴才在梳妆台前的盒子里发现了翠荷描述的簪子,赶忙带着东西跑回了前堂,呈到了晏老爷的手边。

晏宗育扫视了一下,就是个普通的木盒子,他伸手拿起翻开盖子,里面有不少首饰有些看上去做工粗糙,其中有一个簪子,形状材质明显不同于别的首饰,他伸手将这东西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宛盈看见簪子就心底一凉。

翠荷看到那簪子的下一刻就直呼道:“就是它,就是这支簪子。”

说完还扭头去看凌佩瑜,眼神之中都是祈求,希望她能帮众人确认这簪子的来源。

晏老爷抬手便有下人上前接过簪子,递到了凌佩瑜的面前。

她拿起簪子仔细端详,像是怕错漏了什么似的。

直到看到这簪子的全貌,谢曼吟才想起来,这东西是自己赏给宛盈的,当时她刚刚派蒋福处理了一批凌佩瑜的嫁妆,其中不小心遗漏了这支簪子,见宛盈喜欢,瞧着样式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直接赏给了她。

这不是宛盈偷的也不是她和蒋福私相授受的脏物,只要她说明这簪子是自己赏给宛盈的,一切控诉都可以迎刃而解,谢曼吟正要开口解释这东西的来历,凌佩瑜就接过了话茬。

“不错,这样式这工艺,是儿媳的首饰不错。”凌佩瑜端详完簪子,笃定的确认道。

这下簪子是自己赏给宛盈的话就再也说不得了。

谢曼吟不甘心如此简单被拿捏,出言道:“这相同的首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说是你的首饰?”

大概是她语气中太过强烈的情绪被凌佩瑜感知到了,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郑重的看着晏老爷。

晏宗育被谢曼吟脱口而出的质问搞得头大,说道:“这有你什么事,你在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她闻言委屈道:“老爷,怎么说这宛盈也是我房里的下人,闹出这种事还不兴我问个清楚吗?”

晏老爷重新直视凌佩瑜,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得到晏老爷的授意,凌佩瑜开始解释起来,她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这种支簪子,然后才缓缓开口:“这种样式是儿媳在闽南地带居住时,向当地的匠人请教制作的,但就这种样式和工艺,儿媳敢打包票,目前京中还没有一家铺子能够仿造,同样也没有一家铺子售卖过。”

就像她当初知道时芙一定会联想到她身上一样,就是这种绝对才是凌佩瑜的底气。

晏宗育闻言皱了皱眉,他不懂这些女子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会在京城都找不出一件相似的来。不过凌佩瑜没有理由陷害一个丫鬟,所以她说的话,晏宗育还是信的。

见晏老爷心中已经动摇,凌佩瑜还不甘示弱不紧不慢的又点上了一把火:“不过这东西虽然是儿媳的,可自儿媳入府以来,这永和院也没有发生任何鸡鸣狗盗的事,也没有任何东西有过遗失。”

她话音刚落,谢曼吟就预感不妙,凌佩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东西是她的可她又没丢过东西。

凌佩瑜看着谢曼吟惊疑不定的脸,淡淡的吐出了一句出乎众人意料的话:“若是说还有哪里能找得到儿媳的首饰,那就只有蒋管家负责的库房里有了。”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是绕到了蒋福的身上。

晏宗育听出了凌佩瑜的意思顿时怒不可遏,谢曼吟却是吓得浑身冷汗。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出戏都是为了对付她。

谢曼吟想她就说翠荷一个小丫头哪见过什么银丝,还说得头头是道,描述得分毫不差,摆明了是有人给自己设套,原来这一切都是凌佩瑜搞的鬼,就是想借簪子的名头告发她和蒋福挪用她嫁妆的事。

这女人就是在报复她之前要给司礼纳妾的事,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之前装得楚楚可怜,如今给她来这一手,等这次平息以后,看她怎么对付凌佩瑜。

谢曼吟看着凌佩瑜的眼神就差不能扑上去把她生吞活剥了,在这样的眼神中凌佩瑜还是显得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其实放在衣袖中的手已经在用力掐着手帕来回挼搓。

就在这时,蒋福被下人们带了回来,看着这局面也知道不妙,赶紧上前跪倒请安。

“蒋福给老爷夫人,少夫人们请安。”

他来之前还特地换了一身衣物,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毕竟出门找他的下人们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不敢阻拦他。

只是他刚跪在翠荷的身边就被她闻见了一股酒臭味,翠荷忍耐片刻并未出声。

蒋福抬头看见晏老爷难看的脸色也一头雾水,余光还瞟见谢曼吟在给自己使眼色,看来今日注定不能善了了。

晏宗育让旁观的侍从当着蒋福的面重新给他说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等他复述完后又说:“蒋福,你在府里当差也有些年头了,今日你若是解释不清楚这簪子的来历,不要怪老爷我不念旧情。”

蒋福听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这事情已经被别人扒得差不多了,就只等他回来认罪了。可若正是他的手笔还则罢了,这簪子他是一眼都没见过,哪来的来历可说啊。

此时他又想起谢曼吟给自己使的眼色,估摸着这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可如今若是胡乱攀咬,且不说老爷信不信,连累了晏夫人可就真的没人给他开罪了。

他盘算好了,一咬牙一跺脚打算自己扛下,不过这也得有个说法,否则一出差错就会被扭送到官府。

蒋福不愧是在晏府做了多年管家的人,脑子就是转得快,一转眼就想到了法子。

“请老爷责罚,之前奴才在库房附近捡到了这支簪子,因为样式简朴就以为是哪个丫鬟遗失之物,心中起了歹心就没寻找失主。”

蒋福言语之中满是懊悔恳切:“奴才一直爱慕夫人身边的宛盈,所以才借故将簪子送给了她,宛盈对此毫不知情,也仅是为了接受奴才的爱慕才收下了那支簪子,想来是下人们搬运陪嫁之时恰巧遗落,叫奴才捡到,奴才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做担保,奴才实在不知这簪子的价值,也决然不知这是大少夫人的财物。”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啊老爷,请老爷责罚。”

宛盈听到蒋福在那里胡言乱语,一时气上心头,明明是夫人赏赐之物怎么就变成了她与蒋福的定情信物,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要生吃这个哑巴亏?

她刚准备上前一步揭穿蒋福的谎话,就被站在谢曼吟身边的嬷嬷拽住了胳膊,转头望去,谢曼吟用十分恐怖的眼神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已经付之东流,她注定是要和蒋福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