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声音飘渺，轻柔无力，月夕拼尽全力地问出最后一句。

“源哥哥，一入寒门深似海，再回头已是枯骨人。你不忍心化蝶变成枯骨人，便忍心我变成枯骨人？”

似乎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她不禁疯笑，笑得眼泪都几乎流出：“哈，哈哈哈，好，好。”

月夕半撑身子，抬手拦开床幔薄纱，眼神迷离地看向他们。

那里有渐行渐远的身影，让她又恨又恋。

薄纱无风而动，轻抚过床面，似乎在安慰月夕凄凉的心意。

纯白的锦绣银丝被上，骤然融入两颗珍珠般大小的泪珠，温热晶亮，转瞬即逝。

锦被虽暖，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月夕不谙世事，却在短短几日里经受了从天堂到地狱的经历，灰败的眼眸再无昔日的风华。

只因她随手救了一个逃亡的化蝶，便害的父母惨死，害的家破人亡。

不，还因为她也是纯阴之体，比化蝶的全阴之体更加稀有的纯阴之体啊！

她错了，真的错了。

一入寒门深似海，再回头已是枯骨人。

她的牺牲，可以换他美人在怀吟，换他荣华富贵享。

月夕似累急一般，缓缓躺回床上，看着纱帐轻动。

弯眉舒展开，嘴角噙了一丝决绝，低声轻笑：“既然如此，我便到那边先等着，看看你还如何保她？”

月夕微一转头，用脸细细摩挲着锦丝被，柔软细腻，像梦中昔年。

纤细的指尖轻拂过发丝，蓬松细滑的黑发静静掩在身后，斜倚着枕头，微微迷离的眼眸，似乎都透着困乏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