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1 / 1)

齐王?

李元吉?

杜凉的眉头皱得极紧。

心想着整个杜家到底在私底下干了些什么?

竟然引动了一名王爷如此兴师动众?

竟要诛杀满门!

距离玄武门之变明明还有两年的时间,难道现在便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少年实在不明白。

更无法让人理解的是……

这场暗杀不仅仅针对的是杜家,更像是自己。

高高在上的大唐王爷为何要将目光对向一个小小的私生子?

与此同时,赵子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沉默地站在大宅门口的石狮子后头。

右手死死握着腰间的寒刀。

踟躇且犹豫。

这位明德门的守将尽管已经将身形隐藏得极好,但却依旧听见了一些不该听见的秘闻。

无论如何,总要在今夜分个胜负。

谁是败者,谁便是反贼,是叛军。

赵子安如此安慰着自己。

既然秘密已经被道破,那么掩饰便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曹统领……”

“齐王殿下托我告诉您一件事……”

锃!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寒刀惊起的杀意。

光无影,疾剑无痕。

黑夜中闪过一道刀光。

是真正的刀光。

那名金吾卫的身形顷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便在此间,大宅院内的整个天地便如同归于寂灭。

砍杀的破空声,消失了。

寒刀交错的碰撞声,消失了。

刃尖入腹的沉闷声音,也消失了。

就像是突然崩塌的楼宇大厦,那些方才还在坚韧站立厮杀的人们,瞬间轰然倒下。

理所当然,他们死了。

被一刀杀死。

无论是那些金吾卫,还是那些身穿厚重铠甲的大宅家仆。

老仆许六沉默地收回了细剑,不知隐藏到了何处。

那位不可一世的金吾卫统领曹天兵也已经成了倒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他的死状极为可怕。

浑身如同被千刀万剐。

就像是被凌迟。

不知何时,那名自称为陈某的刀客便已经站在了马车前。

在曹天兵的尸体前。

“你的妻儿老小已经入了地府。”

“七夕佳节……”

“陈某送你去团圆。”

他居高临下道。

两柱猩红的血泪从曹天兵的眼中汨汨流出。

死不瞑目。

“在下陈之客。”

“杜凉少爷今夜必须死。”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仆人老许。

紧接着,伸手指了指西厢房的窗口。

“陈某已入先天境界,箭矢是伤不了我的。”

“老先生看来与我境界相仿,但似乎身有暗疾。”

许六浑浊的目光开始逐渐清明。

“杀死你,足矣。”

森然的杀意从沙哑的嗓音中毕现。

“那为何倒马粪回来的时候不动手?”

“要等到现在?”

“更要做如此诸多的准备?”

陈之客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

他越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对方不是不愿,实则不能。

嘶嘶嘶!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如蛇信般沙沙作响的细剑微鸣便已经打破了院落的寂静。

‘嘭’的一声,就像是被一根细线缠绕破裂,高大的木质马车化作了一地碎木,在天空中胡乱飞舞。

仿佛蜻蜓点水,明明还没有拔刀,没有动手,老许的身形已经先一步向后拉扯退去。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在没有摸清对手的底细之前,贸然出手是一种极为危险的选择。

留在老仆许六印象里的,依旧释放才那一道刀光。

看不清拔刀,看不清挥刀,亦看不清收刀。

快!

突破极致的快!

庭院内的温度在瞬时降到了冰点。

那是冰冷的肃杀气息。

方才还躲在大宅门口石狮子后的赵子安已经悄然现了身形。

作为明德门的守将,他已经想到了今夜的战斗必然会极为惨烈,但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竟会惨烈到如此地步。

更没有想到竟然一下子会出现两位先天境的宗师人物。

这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战斗,哪怕仅仅只是围观而已,也必然会在今后的武道之中受益匪浅。

赵子安的浑身在颤栗。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老仆许六的避战,让陈之客有些摸不清底细。

武道之路,极为繁杂。

每一位宗师都有自己的战斗风格与特点,虽然在方才二人的对话之中,他看起来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自大。

但作为一名称职的杀手,陈之客并不敢小瞧任何人。

这种佯装的自大,更像是一种欺骗。

除了那一柄薄如蝉翼的如沙细剑,陈之客无法掌握对方更多的战斗信息。

细剑泛灰,表里两侧布满了银色的冰裂纹,如碎银。

而且更重要的是……

借着方才震杀此间众人的刀光,他在暗中已经对那柄细剑作出了试探性的攻击。

换而言之,交手早就已经开始了。

结果……

那些因冰冷空气震动而产生的刀气,在击中细剑的瞬时,便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转瞬即空。

不是被格挡,也不是被撞击,只是凭空便不见了而已。

陈之客的心里极为忌惮。

他不明白为何为如此。

然而忌惮并不意味着害怕。

天下武道,唯快不破。

这是陈之客所坚信之所在。

老仆许六已经退却到了庭院廊坊旁的一棵松树前。

他的身形被树影遮挡,更重要的是……

细剑的位置也极难察觉。

看起来像是在寻找合适自己的战斗环境。

但许六的算盘似乎要落空了。

陈之客根本没有前进的打算。

细剑,更像是走灵动诡异的路子,就这么走进对方的圈套里,太危险。

“可惜……”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之客开始朝着西厢房的位置走去。

他走得极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