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沈家出事,人人自危,我虽晓得一些你的情况,却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私下悄悄寻找,收效甚微,后来先帝崩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才敢派人搜寻,你出了扬州想必一直选着偏僻小路前进,要找到你不容易。”木戈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半是解释的开口。
当时事发突然,爹和娘的模样如今想来,也处处透露着危机来临前的恐惧,她一直被保护得太好,直到沈家被大批士兵包围,喊杀声贯彻耳边,熊熊的火光燃亮天际,慌乱尖叫声彻底包裹了她,她才知道心底颤抖的害怕是什么滋味。
爹娘一直护着她,这残玉也是慌乱间塞给她的,只道让她以命护着此物,旁的什么也没多说,想来也是这玉的命,只有残缺的一半,除了她当宝贝念想收着,连悍匪也不稀罕的。
好在如今玉佩失而复得,沈明珠将玉佩贴近心口,这一年来的惊惶心酸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旦有半分破损,便再也无处可藏,她抽泣得厉害,抬起头捂住脸,泪水止不住,从指缝顺着手肘一路滚到衣袖里。
木戈想安慰两句,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像不管说什么,在这样的噬心之痛面前都显得太过轻描淡写。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清粥上,端起粥来轻轻搅拌:“你如今身体虚弱,要好生静养,先喝了这碗粥好好睡一觉,把身子养好。”
沈明珠倒是很快镇定下来,脸上已经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眼眶红肿着,这样的平静反而叫人心疼。
木戈再说了什么沈明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绝对不相信父亲那样的人会做出勾结奸佞,抄斩满门这样大罪的事情来,其中的冤屈,想要靠她自己是绝无可能查明的。
而眼前这个人,是她如今唯一能相信依靠之人。
她心里下了决心,看向木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落了破碎的日光,看上去像是星星:“大人说我爹曾相救于你,那大人肯帮我么?”
木戈直视沈明珠的目光,没有即刻回话。
沈明珠咬紧牙关,也不顾自己伤势严重,她铁定了心肠,撩起被子几乎是直接摔在了地上,木戈大惊,慌张搁下手中的碗去扶她,却被沈明珠狠狠推开。
她撑着地面跪好,端端正正的给木戈磕了个头,伤口撕裂渗出血来也全然不顾,咬牙道:“沈家出事一定有更深的隐情,求大人帮我,查找真相。”
语罢,再次以头点地:“求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