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又过了一会儿,夜云轻终于醒悟是云忆寒在耍他了,他拉起宫泠羽,刚要离开,却瞧见人烟稀少的大马路上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
这马车瞧着十分眼熟。
夜云轻神色微变,暗道不好,拉着人就要跑,可这马车不偏不倚,刚刚好停在了二人面前,跟在马车外的小丫头冲夜云轻盈盈行礼:“奴婢参见小王爷。”
夜云轻却盯着那马车同样黑色看不到里面风光的帘子说道:“今日你们家郡主倒是有空。”
相思笑了笑没有说话,撩开帘子,将里面一位娇弱的貌美女子扶了下来。
夜云轻稍稍偏过头去,小声对宫泠羽道:“这就是花溪郡主。”
宫泠羽“哦?”了一声,目光一直盯着那马车,起初她的目光一直是平静中带着一丝好奇,然而等她看清楚马车里下来的那位所谓“花溪郡主”时,瞳孔微缩,脸色大变!
夜云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他两步走到了花溪郡主身边,握住她的手臂,像两个经久未见的情人,他深情款款道:“你怎么来了?”
花溪郡主露出讶异的神色,奇道:“不是小王爷派人送信与我?”
夜云轻微怔,但随即便明白这是云忆寒那厮使的手段,明明知道他在乎那玉佩,明明知道他避着花溪郡主不见,他却用玉佩骗他来到这里,然后还以他的名义把花溪郡主给弄来了!
云!忆!寒!
夜云轻心中破口大骂,表面上仍然带着风流的笑,他调戏一般与花溪郡主聊了很久,还时不时用手上动作去撩她,一边的宫泠羽似是无人问津,她静静坐回了石墩旁,看着那花溪郡主的目光有些冷。
过了良久,夜云轻送走了花溪郡主,脸上敷衍的笑容也随之退去,他慢慢坐到宫泠羽身边,少顷又兀自笑了起来,搂住宫泠羽肩膀,道:“瞧你的目光跟要杀人似的。”
“你喜欢她吗?”
夜云轻一愣,旋即笑得更深了:“原来你吃醋了。”
“我对郡主没兴趣,今日是被云忆寒摆了一道,明明知道我避着她,却偏让她来见我。”
宫泠羽用力推开夜云轻的手,冷冷笑道:“那你当面还调戏人家?我看她倒是蛮受用的。”
“这叫逢场作戏。”夜云轻贱兮兮的又搭上了她的肩膀,道:“小妈别吃醋,我还是最爱你的。”
宫泠羽心中觉得好笑,他这个人满嘴跑火车,还好她对他也同样没有兴趣,不然身心都要受到很大的伤害。这最爱和只爱虽然是一字之差,相差的却何止千里万里?
最爱可以有很多,而只爱却只有一个。
夜云轻的目光望向渐渐远去的马车,微微有了变化,平日里荡世不羁的语气中竟然夹杂着一丝难得的惋惜之意:“当年的宫世家威风一时,慷慨疏豪,流水带金,连夜王府都比不上其一二。可谁能想到,他们却有造反之心?私造龙袍,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宫泠羽不知他在惋惜些什么,她却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提及当年宫家的事情。
因为刚才那位马车上下来的花溪郡主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反而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亲人。
她是宫琉璃。
当年宫家的二小姐,她庶出的妹妹。平日里对她敬如亲姐,对家里的长辈更是敬爱有加,待下人们也十分友好。
可是她竟然没有死!
她为什么没有死,反而成了风光无上的花溪郡主?
本来以为宫家满门被灭,谁料除了她以外还有人活着,她应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何,看到宫琉璃活得这样好好的,宫泠羽心中却涌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只是她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她都要查清楚!
宫泠羽陷入了沉默,表情却逐渐恢复晴朗。夜云轻遥望长空,目光深远,继续淡淡道:“你没有见过世子,他可是这个世上心最狠的男人。当年宫家的大小姐是为世子妃,他们二人琴瑟在御,可谓让天下人羡煞得很。话说回来,那位世子妃可真是个极品的美人儿啊,世子他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如果是我的话,犯了多大的罪也好,便将她偷偷的藏起来,金屋藏娇也罢,总归要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留她一条性命。”
夜云轻待着没事儿发什么感慨?以前怎么没见他是这般多愁善感的男人?难不成,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旁敲侧击,指桑骂槐,暗指她些什么?
所以他是猜到了她的身份么?!
想到这里,宫泠羽不由轻吸了一口气。她转头去看夜云轻的神情,几乎是同时,他目光一转,也看向她,却是眯着眼睛贱笑道:“小妈这样看我做什么?”
宫泠羽双眼弯起,笑笑,如新月般清丽:“看你好看。”
夜云轻闻言点点头,有些自恋的扶了扶自己耳边的碎发,随即便带了宫泠羽去燕春楼。
宫泠羽故意放慢了脚步,在他身后两步慢慢跟着。
是她多虑了。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毕竟他们之前也不熟悉,重生这种事情,他也是闻所未闻的,是她草木皆兵,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