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相机行事(2 / 2)

“奉哪个的旨讨贼?”皇帝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今天这场闹剧的局外人。

“回皇舅。”琴思月(龙汐)赶紧认领,“园中护驾的侍卫是太宗皇帝亲率的黑甲内卫,西山五校为臣甥召来以防万一!”

“你——”皇帝还有心思询问,“没有朕的圣旨,纵然拿到了虎符,你如何能宣调大军?”

“这个容臣甥后禀。”琴思月(龙汐)奏道,“皇舅是否即行回宫,再对今日之事论处?”

皇帝点点头:“皇后呢?”

琴思月(龙汐)回答:“皇舅放心,皇后舅妈那有半数内卫暗行守护,再者后院俱为妇孺,忠廉王舅没必要分兵关照。”

如其所言,前头刀光剑影,后面歌舞升平。皇后还问儿媳:“怎么敬个酒就不回来了?”

太子妃笑道:“必是叫父皇留下陪盏的,谁让姐姐酒量好呢?”

还在讨论外面的礼炮不同往年,禁军已经奉旨进来拿人,女眷不意有这等变故,登时慌乱不已。

皇后喝道:“哪个无礼!”

石国舅匆匆上前:“主子娘娘,忠廉王谋反,臣奉旨捉拿家眷。”

皇后哪里还管许多,直接奔前面去了:既是造反,必有反状,她的丈夫儿子可都在呢?

石国舅忙指了几个属下跟上。

这场乱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像排了一出戏的工夫便告落幕。

被禁军押走的时候,忠廉王驻足说道:“你原就打算今日动手,西山别院不过是一个幌子。”

琴思月(龙汐)附耳低语:“忠廉王就是忠廉王。”

忠廉王问道:“你既如此伶俐,难道不知‘养乱为功过更大’的道理?”

琴思月(龙汐)唇角微翘:“王舅,太宗皇帝给甥女娶了个‘曌’字。”

忠廉王仰天大笑:“枉我自作聪明,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反迹既明,皇帝且不理其他,着宗人府合三司推事大兴诏狱,彻查忠廉、忠温逼宫罪行。

养乱为功的朝云公主也讨不得好。

屏退了左右,皇帝沉着脸说:“还不如实回了来!”

琴思月(龙汐)识趣地跪在地上:“永泰六年冬,臣甥曾在驾前许诺,两年内让廉王消声于朝堂,今日也算奉旨行事——”

“朕何时——”好吧,皇帝也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档子事儿来着,“你便要办,提前知会朕一声又能如何?”

琴思月(龙汐)反问:“皇舅,今日没有臣甥的布置,最坏的结果又是如何?”

“这个——”皇帝气短。

琴思月(龙汐)自答:“您若应了盟誓,将来廉王难制,允了他的条件,我和忠廉王同归于尽;您若不应,凭着石国舅的一队禁军,顶多误伤一批赴宴的亲贵,连您的龙袍都擦不着一丝去,忠廉王难道是傻的么?”

皇帝疑道:“你这是为他开脱?”

琴思月(龙汐)直直盯着皇帝:“忠廉王造反是实,他要挟君自保,无论如何都是不容轻饶的罪过,您何必多虑?依着国法处分便是——青天白日证据凿凿,谁能给他开脱出来?”

“你——”皇帝纵有千般疑虑也不在此时发作,他更在意的是:“就凭这个,你将朕与皇后置于险地?”

“忠廉王不是傻的,您也看到了,除了想保家人平安,他最恨的是蓄意捏造太宗皇帝遗诏、臆想九月十二日要置他于死地的朝云公主!”

“妇人之见!”皇帝心说:摆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

琴思月(龙汐)意有所指地说:“皇舅,我要不逼反了忠廉王舅,他一定隐忍着打咱们措手不及,现在的局势完全掌控在您的手中。”

皇帝私命心腹网罗罪证,以忠廉王的机警劲儿,哪里觉察不到?最终不过是两个结果:第一,畏罪自尽;第二,鱼死网破,忠廉王的心机不是义直郡王能比的,哪怕现今的起事环境并非昔日能比,搅的京城血流成河不是多难的事儿。

“不管谁是谁非”皇帝恼羞成怒,“西山五校和园中内卫是怎么回事儿?”

“内卫是太宗皇帝留下的,至于西山五校——”琴思月(龙汐)将昨天的经过娓娓道来。

至尊夫妻要奉皇太后驾幸西山,一进九月,琴思月(龙汐)几乎隔日便去寻看,到第四回上,返京时忽命导从:“往五校营地去。”

京师的卫戍军主要由四部分组成,其一是大内十八卫御林禁军,分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屯卫、左右羽林卫、左右豹韬卫、左右鹰扬卫、左右龙武卫、左右虎贲卫、左右千牛卫,其二是京防六大营,分骁骑营、前锋营、神机营、步军营、健锐营、护军营。这六营十八卫是拱卫京师的主力。除此之外,又有京兆府执掌十二道金牌分两班协管京城治安,勉强算一支生力军;最后是西山五校,七年前打退北蛮,上皇将家奴军中的五千精干除去奴籍,立下西山五校,与京防营成为掎角之势,也由顾长白(魔坤)统管。

还差三日圣驾下临西山,五校都尉不敢懈怠,且搁了轮班的事儿,都在老营加卯,都统制李重领着四人行礼后问道:“殿下此刻驾到,想有万急差遣。”

琴思月(龙汐)背身取出一支赤红色旗子来,将它放在了桌案上。

五校都尉都感吃惊,各自拿了一色旗子摆出来,恰巧拼成一幅缺了头角的“龍”字。

琴思月(龙汐)淡淡地说:“昔日建起五军校,我曾经立下规矩,圣旨可宣、虎符可调,独七色旗出,宣调尽可。这个规矩便是皇舅和我也不能破。”

“是”李重打头回道,“这是防备有宵小之徒挟持圣驾,故将宣调大权一分为三。”

琴思月(龙汐)点点头,从袖中拿出最后一只紫色旗子:“验一验罢!”

桌子上是一个御笔亲书的“龍”字,五校抱拳揖身:“臣等候命。”

回到神龙将军府,顾长白(魔坤)爷儿们早已齐聚一堂等着她用晚饭了,顾茂嘟嘟嘴:“娘,您怎么才回来啊,我都饿了。”

琴思月(龙汐)指着被两个大的抱着的两个小的强词夺理:“都是做哥哥的人了,还没弟弟乖。”

顾茂看看弟弟,再瞧瞧自个儿,小声嘀咕道:“他们早吃饱了。”

“摆饭。”琴思月(龙汐)漫不经心地对丈夫说,“过会儿有话跟你讲。”

“你说什么?”夜深人静之际,沉沉将眠的顾长白(魔坤)被怀中妻子极为慵懒的一句话吓的清醒了,“擒拿忠廉王?”

“你没听错”琴思月(龙汐)瞥了丈夫一眼,“是在明天”

“你疯了!”顾长白(魔坤)暴起,“无凭无据,你就想饶过皇上在御前上捉拿堂堂亲王?皇上能由着你胡来——”

琴思月(龙汐)揽了下头发坐直身子:“所以我才找你!”

顾长白(魔坤)目瞪口呆:“我的姑奶奶,我是抓着京防营的兵部尚书不假,若无旨意调兵,岂不是谋大逆的罪过?”

琴思月(龙汐)边穿里衣边说:“行事的兵马我已经调来了,到时你帮我压住阵脚,护着皇舅不受惊吓便是。”

“你——这怎么可能?”热汗冷汗交加着受了一袭阴风,顾长白(魔坤)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扯过衣裳披在肩上说,“不管禁军还是京防营,不经过我和皇上,你如何调的动?”

“顾上将,今晚上给你打声招呼是怕明儿吓到你,至于旁的——”琴思月(龙汐)坐到梳妆台前捋着头发说,“相机行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