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发生的事情告知他以后,意料之中的,卿北愣了很久,可能他一时无法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卿羽也不急,慢慢的等他反应过来。
许久,少年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我们的母亲……真的还活着吗?”
卿羽点了点头,轻声道,“她还活着,只不过离醒过来,可能过程久远又艰难。”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卿北握紧了拳头,声音坚定的说道,“至少她还没有真正的抛下我们,对不对?”
少年眸光带着几分执拗的看着她,似乎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一直以来,他都对亲情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就连早已知晓燕肃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还是会希望得到他的关注,那么卑微又小心翼翼的,明明骨子里是那般骄傲又不服输。
卿羽叹了一口气,手指抚了抚他的脸庞,柔声道,“当然没有,她是最好的母亲,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离开我们,但是你要记得,她始终牵挂着我们。”
这番话,莫名的就安慰了卿北不安又浮躁的心,俊秀的容颜蓦的露出一抹欢欣的笑容,“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的。”
在即将进入飘渺宗时意外的得知了一些关于母亲的消息,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又一件让人值得开心的事。
只是,魂体四分五裂的母亲,该有多么困难才能将她的魂体集齐,重新复活呢?
只是这些担忧,她都没有和卿北说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却也在一天天的流逝。
树上的叶子从泛黄落下来,渐渐的除了那些不惧严寒,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的植物,绿意越来越少,一片寒凉孤寂。
气候温和的地方还好些,四面临海的水上王国临渊,却是冰天雪地,处处可见堆积的冰雪,常年不化,每到冬日,那些凝结的雪山,要直到第二年的夏季才能完全融化,可见临渊国的气候多么严寒冷酷。
这般天寒地冻的气候,临渊的人都恨不得缩在被窝里过完这个冬季。
天极殿门口却静静的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身躯修长挺拔,在人们都裹着厚重冬衣之时,他就只穿了一层单薄的墨色锦服,孤冷肃穆。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落在那三千银丝上,转瞬便不见了踪影,只见那墨色衣衫慢慢的被雪花覆盖,逐渐看不清颜色,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在这雪地中站了多久,整个人都快与那片雪色融为了一体。
阿锦从殿中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此时不过天方破晓,冬日里天亮的迟,可他还是如往常起来的那般早,可却未料到,那人却已经不知道何时就起来了,看那衣服上厚厚的一层雪,少说也快有两个时辰了。
修炼之人虽然有灵力护体,不惧严寒,可临渊这气候不是一般的冷,那是要比一般地域的冬天温度还要低上几十倍的,终究是肉身凡胎,怎么能抵抗的了这天灾。
阿锦叹了一口气,从殿内取出一把伞撑开,缓缓的走了出去,挡住了那迎面而来的风雪,轻声道,“爷,外面冷,进去吧!”
这人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情不好时便总喜欢做些极端的事情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可,阿锦却宁愿他像外界传闻的那般残暴嗜血,杀人如麻,至少这样,他所有的压抑都能够发泄出来,而不是日复一日的堆积在心底,从而越来越阴暗低沉。
卿夜离的思绪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被拉回来,幽绿色的瞳孔半敛着,那比女子还要纤长浓密的睫毛因为长时间未动覆上了一层霜色,随着他眨眼的动作,那细密的雪花缓缓的从眼睫上抖落下来。
他抬眼看着遥远的天际,似乎透过那里看到了某个地方,亦或是某个人。
“这么快便入冬了。”清冷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响起。
阿锦怔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道,“爷,您在临渊国,这已经是第十四个年头了,怎么还没习惯一向便入冬早的临渊呢?”
面具下的遮挡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听他低声叹了一句,“已经过了十四年了啊……”
原来浑浑噩噩,一晃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曾经以为就这么索然无味的过下去了,直到死的那一天,可没曾想,上天始终还是眷顾他的。
卿夜离眸光突然软了下去,他道,“阿锦,快些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吧,我想早一点回到她身边。”
阿锦自然知道,卿夜离口中的她是谁。
那副珍藏了许多年的画像,旁人连看一眼都不行,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还记得临别时将少女搂在怀中,他默默红了眼眶。
那个一向冷漠无情,对任何事物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仿佛将全部的温情都只给了一人,那是从未见过,让人心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