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北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响起。
苏城睁开眼。
正是他一双干净的黑眸。
他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陈桥北坐到他的身边,顺手拿了他身边的酒瓶子灌了几口。
“那几个货全都喝醉了,四仰八叉的躺在楼底下呢。”
“丧彪也睡的跟死猪一样,没事,坐这跟你唠会吧。”
陈桥北说着,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了不远处的月亮。
两人就这么坐着,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苏城开了口。
“你说当时,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呢?”
陈桥北被他的话问的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为了家人呗还能为了什么,我倒是不希望干这一行,但总要有人去做吧。”
是啊,越是困难越需要有人挺身而出。
如果面朝黑暗却没有冲破黑暗的勇气。
那么年轻一代只会越来越垮。
但事实证明没有。
恰恰相反。
无论是哪一代,无论什么人。
在面对黑暗和恐惧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大批的先行者,不顾安危奋勇直前。
他们是开创者,亦是无名英雄。
“说的真好,总有人要去做。”
苏城听着陈桥北的话,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两人坐在阳台的边缘。
看着头顶的月光。
已然深夜。
门外的看守也回房睡觉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月下,喝着酒聊天。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陈桥北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苏城的情绪变化不对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眼见着苏城提着酒楼,他有些担忧这才跟了来。
苏城坐起身子,语气低沉。
“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
“往年她每一次生日我都陪在她的身边,唯独今年没有。”
苏城说到这里,声音莫名的有些发紧。
想到苏妙禾,他坚不可摧的内心就再次变得柔软起来。
陈桥北很理解他的心情。
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酒之后,他缓了口气说道。
“我儿子今年也初中了,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娘俩好不好。”
陈桥北说着,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足足三年没有回过家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足足三年没有见过妻子儿子,即使见了也不能相认是什么样的?
陈桥北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子,密密麻麻的啃噬着自己的心脏。
酸涩极了。
做灰人,哪有表面这么容易的?
他们无法预料到自己未来的命运。
是生是死谁也无法保证。
更何况苏城和陈桥北潜伏在的犯罪窝点,是最大的面粉集团。
其凶残程度非一般能比。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啊?”
苏城看着眼前玉盘似的月亮。
眼前仿佛出现了宋薇雨那张带着笑意的小脸。
“阿城,我好看吗?”
他的耳边响起了宋薇雨轻柔的声音。
苏城笑了。
他的薇雨,是最好看的姑娘。
“不知道,或者五年或者十年又或是更久。”
陈桥北冷静的陈述着事实。
但他的眼前似乎也出现了一个带着头巾,站在海滩冲着他微笑的女人。
两人看着月亮,内心想着最爱的人。
“你家那位,什么样啊?”
苏城突然转过头问道。
陈桥北先是一愣,接着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爱唠叨的很,我常年不在家,一回去她就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整天都像是有操不完的心一样。”
“还凶,每天扯着嗓门叫我去做事。”
“她做的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了,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她做的爆炒鱿鱼,我家在海边,海鲜很多。”
“每次回去她都要做好大一盆,我抱着儿子看着她,感觉时间都停止了。”
陈桥北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我也想她,想吃她做的饭,想抱抱我的儿子。”
陈桥北就这么说着。
内心的话茬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家人,永远都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四周一片静寂,时间仿佛都留给了坐在台的两个男人。
他们峻拔的身影被拉长,在月光的照耀下如此伟岸。
苏城和陈桥北对视一眼。
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那就祝我们,早日去到总部,爬到最高顶!”
苏城来了兴致,拿起酒瓶。
陈桥北也爽朗的笑了起来。
“来!祝我们爬到最高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