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树上争歌唱。
一年四季最佳期,
客居他乡多愁怅,
我已离家一月整,
何时才到夫君旁?
小旦的唱腔圆润,音质清晰,动作轻盈优美,台下的看客早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唱完,又叹息一声。紧接着就是小旦的道白:走了一天的路,累的实在够呛,明天还要早起来赶路。说完话,便提起床头柜上的大锡壶,斟上茶,端起茶碗,饮了几口,剩下的残茶泼到地上。再把茶碗倒扣在床头柜上的大锡壶盖上。转过身来坐到床上,脱掉鞋,露出了雪白的缠脚布缠着的三寸金莲。紧接着就是脱去外衣,露出贴身的红兜肚,急忙钻进被窝里,用嘴吹灭了灯,闭目睡觉。
扮演解庆的上场,扮演者的身上穿的衣裳,头上戴的帽子,脚上的鞋袜,和屁股后头掖在束腰带上的鹌鹑袋子,都和真人解庆一模一样。只见他站在女客人的房间外,用手里的薄竹片拨女客人的门闩。很快女客人的门闩被解庆拨开了,解庆轻轻地推开门进去,蹑手蹑脚地向女客人的床前走去。这时女客人突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护着前胸,一只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大锡壶,女客人露出一种胆怯的样子望着解庆。解庆现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你今天只要让我玩一玩,明天不要你一文钱。说完又向女客人床前蹭。女客人白道:你在朝前走一步,我就砸你一茶壶。说完一只手提起大锡壶,做出要向解庆砸去的样子。解庆那里会听女客人的规劝,还是向女客人的身边靠。女客人举起手中的大锡壶朝解庆的头上砸去,不偏不倚,正巧砸在解庆的头上。茶壶里的茶水顺着解庆的头往下流,一时整个脸上,上半截身子上都湿淋淋的。下边的人早听的入了神,都不时地说道:这才是好戏。解庆白道:你砸我一大锡壶,我就摸你的小光肚。说着话就伸出手,想女客人的下腹摸去。
女客人面露怒色,用手一指解庆道:你只要再往我身前赶,我就用骑马布子给你搽个大红脸。解庆仍不听劝阻,走进女客人,用嘴去亲女客人的脸。女客人一只手伸向阴处,拿出事先用大红染料浸湿的一块布来,朝解庆脸上抹去,解庆的脸立刻被染成了一个大红脸。台下的听众又一会被轰动了,都大笑不止。解庆被气的嘿了一声。那就是叫板,伴奏的乐器声又起。听众们又安静下来,再听解庆唱道:
家鸡臭来,
野鸡香,
韭菜不如狗儿秧。
不论是俊俏的大小姐,
还是丑陋不堪的老俗娘,
只要来在我店主。
我都要和她们同床和共枕,
来一场莺颠燕狂。
谁料想这女子恁倔强,
弄得我一脸又腥、又臭、又肮脏
真窝囊,
哎呀!
真够窝囊。
扮演解庆的小生,腔音纯正,做作更是老道,把解庆丑化的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台下的听众真是喜欢猎奇,分明知道这折戏是作践节庆的。偏偏在台下一个劲的喝彩,叫好声,拍巴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把解庆气的,在台下用手指着台上扮演自己的生角大骂,几回要冲上台去欲打那小生,都被梁群英找来维护场子的人拦住了。一直都没有冲到台子上的解庆,是刚刚发迹起来,正是好面子的时候。被梁群英、宋祖琳和罗成玉给他来这么一招,在台下被气得脸色蜡黄蜡黄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只喘粗气。罗成玉和江媚姐更是上了劲,一场戏唱下来,把个解庆气的半死不活的。他们夫妻觉得还不够解气,晌午唱,晚上唱,夜里还唱。听众们真是好奇,百听不厌,整个县城都轰动了,甚至县城方圆十几里以外的人,都到这里来听着滑稽可笑的戏。
解庆忍无可忍,便去找哥哥解。要解恩出面,制止住不让梁群英和罗成玉继续唱这折戏。可是解恩已经被知县押在大牢里,后台已倒。有惧怕哥哥侵占苏家产业的事殃及到自己,慌忙把客店转手,相夹尾巴狗似的离开了这座县城。
当年苏文公如不怜惜解恩,解恩仍旧在择猪删羊,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了点,也不至于有牢狱之灾,和充军发配的下场,全家人也不会跟着流徙他乡。他的弟弟也会守在本乡本土上,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不会过着常无定处的到处流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