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浅浅这几日一直忐忑不安,怪自己小瞧了归明月,以为她也就是同自己一般的寻常女子,掳走一个寻常的女子,并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又有何难。可惜她错估了归明月的能力,一个不仅能自己做生意开铺子,还能将俞府十五年前案子平冤昭雪的人,怎么可能任她愚弄!
看到二房那些人的下场,又见小菁浑身伤痕累累,死猪一般的被从马车中拖出来的时候,俞浅浅就暗暗心惊自己这表姐着实是狠。这几日更是眼皮就一直跳,不知道归明月会怎样对付自己。
转眼间年节逼近,俞府一吐十几年来的晦气,上下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只有俞浅浅这边日复一日的越来越不安,这个归明月究竟想干什么,在院中偶遇到她的时候,嘴角总是噙着一抹嘲讽的意味,又没有任何的动作,让俞浅浅更加心惊肉跳。
这样的日子跟被钝刀子磨一般的,这归明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打要杀何不给个痛快!俞浅浅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决定晚一些就去找归明月摊牌,问一问她到底意欲何为。
其实这一切都是她做贼心虚,自那案子昭雪之后,归明月便一头扎进了作坊,与俞洪泽一起琢磨怎样将俞家的生意再撑起来。哪有功夫去顾及区区一个她。
“二表哥,你跟着我一天了,又不说话,到底何事,说吧。”归明月无奈的停下,看着俞洪波说道,俞洪泽也一脸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莫非?
俞洪泽说道:“月儿,我先出去一趟,你们聊。”说完还朝着俞洪波眨巴眨巴眼睛。
归明月叹了口气,看来是误会了,在古代表兄妹之间联姻实在太常见,但她不是古人,并且知道俞洪波对自己的姐姐归静雪有不一样的情愫。
归明月收回思绪,坦然问道“是不是因为俞浅浅?”
俞洪波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浅姐儿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念在她……这些年因为我们的疏忽,让她受了那么大的罪。月儿能不能原谅她这一回?”通过他对归明月的认识,归明月是个恩怨极为分明的人,看似亲切甜美,实则内心冷硬有原则不输于男子,浅姐儿这次得罪了她,他怕……
俞浅浅此时正在作坊的门口,听到二哥的话,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他们都知道了?自己被那俩禽兽给……俞浅浅咬牙屏息站在门后一动不动。
只听归明月声音冷冷的说道:“她自己受到了伤害,便来害我?这是何道理!这次我可以不与她计较,也懒得与她计较。但是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姑息!”
“谢谢月儿”俞洪波赶紧说道。
归明月不禁冷哼一声:“二表哥与其为这种小事日日纠结,不如想想以后俞家的生计,想想怎样让受了这么多年苦和委屈的外祖父、外祖母过好晚年。”表哥果然是表哥,哪有自己的亲哥哥对自己的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相信和疼爱,想着突然有些委屈,想母亲和大哥归承志他们了……
俞洪波听了不禁脸色一红,擦了擦头上汗,这次确实是自己自私了。
这几日大哥和表妹都为了家里的生意,日夜操持,自己却自从听闻小妹俞浅浅被那俩兄弟给害苦了这件事,心神不宁无暇他顾。又不能去直接问浅姐儿,怕她难堪又难过,也不敢告诉别人,哎……
自那日后,俞浅浅就尽量避开不碰到归明月。倒是时时去找俞洪波,因着对小妹不幸的自责和怜惜,俞洪波对她尤其的温和和宽容。弄得全府上下都纳闷,这个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波哥儿怎么一下子对之前不甚上心的胞妹,变得如此的呵护小心,乃至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小姐,你有没有发现表小姐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爱笑爱说话了,有时候乍一看竟还颇有些像小姐你呢,真是那个什么学西施还不像……”金锞儿之前对这个娇气纤柔的俞浅浅就没有什么好感,这下她处处学小姐的招人喜欢的样子,就更讨厌了。
银坠儿也哼了一声:“那叫东施效颦。”
归明月好笑的看着这俩义愤填膺的丫鬟,心想这俞浅浅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只是她的那些做法,归明月不敢苟同,她怨怼家中亲人对她不够重视,然而这十五年来俞府中每个人都过得很艰难,两位表哥更是为生计而奔波,外祖父外祖母二老应付二房那一帮吸血鬼还自顾不暇。
在这样的境遇下,俞浅浅还能吃得好穿的好,有自己的丫鬟。而她呢,不仅不为这个家付出半丝的努力,还日日沉浸在自己不受宠爱不受关注的自弃自怜中,无法自拔。她其实是很有手段,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获得俞老太太的喜爱,又能利用自己兄长的愧疚和痛惜而让自己成为府中瞩目的小姐,只要她有心。
可惜,对家人,她无心。只有一味索取,索取不到便只剩下怨怼。
归明月叹了口气,自己想这么多干嘛呢,过了年,等俞府的生意上了轨道,自己也便要踏上游历的路途了,一想到能去到各地,以及那天高任鸟飞的心境,归明月就振奋不已。
“小姐,家里来信了。”金锞儿打断她的思绪,拿过门房小厮送过来的信件。
是母亲的信!
归明月迫不及待的打开,一口气看完,突然有些怔怔的。
吾儿明月亲启:
吾儿途中一切安好,为娘心中甚是担忧。如若平安抵达江陵,见到尔外祖父母,万望谨嘱二老珍重身体。在吾儿走后的几日,京城镇国侯府遣人送来聘礼百担为求娶吾儿,另鸿胪寺卿苏家不日也遣媒婆上门,此事我与你父亲二人商量未决,还需吾儿自行决断。今南阳郡中,人人称羡吾家有女,吾儿收到信笺之日,便速速启程回归,不必再惧流言诋毁。
切记切记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