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哭了,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家用。”银坠儿红着眼眶,说道:“小姐对我不薄,经常给买这买那,每月的月例银子我也用不到,以后都给你和弟弟。”
“好孩子,你能不能和小姐说一说,给我安排个活计,即使做个洒扫的婆子也行啊。”李婶央求道。
一直皱着眉头的李玉也说道:“是啊,姐姐,我们可是小姐的人,她定是不会不管我们的。”
“以后不许再说我们是小姐的人这种话!听到没有?”银坠儿不禁呵斥道。
“不说就不说,总之我相信小姐不会跟大小姐那样是非不分……”李玉小声嘟囔着。
“住嘴!小姐刚回到家中,就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去处理,并且听锞儿说大小姐一向对于小姐心中一直存有不忿,而小姐处处退让只想让这个家能和乐融融。你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特别是关于大小姐的,再让我听到一句,你就回鄂州去吧。”银坠儿说的很是严厉。李玉一向怕他这个姐姐,于是便住了嘴。
银坠儿回来的时候,归明月不是没看到她红肿的眼皮,归明月等着她说话,可是她还是一向的稳重沉默,关于她娘和弟弟的事情一语未说。归明月知道她是怕给自己添麻烦,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咱们先去作坊看看。”
归家作坊院子里,匠人们正在各怀心事,老人儿们心中雀跃激动,新人们则忐忑不安。
着一身燕脂红的交领襦银撒花百褶裙,撒银团花透明轻纱短袖褙子,竖着高高的凌云髻,头饰是一顶缠枝的镶嵌红宝石的纯金单冠。这样的红,如果是旁人穿,免不得会显得俗气亦或是妖艳。但是穿在归明月身上,就会让人感觉就如她天生就合该这样穿一样,大气、明艳、充满光华,不同于冷尚书府的热辣性子爱穿红衣的冷小姐,红色在归明月身上,是自带一种和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之感的。
“如今谁是这里的管事?”归明月坐在作坊院中的一架雕花木椅子之上,不疾不徐的对着下面站成两排的匠人喊道。
“回小姐的话,还是宋管事,”庄大力家的壮着胆子,上前回话道:“只是今日宋管事说她身子不虞,便请了三日假。”几年不见二小姐的威严感更胜了,并且比之前更多了一份从容不迫。
昨日归明月回归,作坊了的匠人无人不知,今日宋管事就病了,这病倒也来的及时。
“既如此,金锞儿你便代我去探望一下宋管事。”归明月吩咐道。
这时从匠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婆子模样的人,殷切的说道:“锞儿姑娘大抵是不晓得宋管事家的住址吧,我知道,我给姑娘带路去。”
“不必!我认识宋管事的时候,您老应该还没来作坊呢吧。您就站在这好好听小姐训话就是。”金锞儿经过一路的游历,见识和气度也都有所长,不再是之前那个怯懦和不长脑子的小姑娘,
金锞儿说完就自去了。
婆子唯唯诺诺的便要退入人群中。
“现在你们每人跟我介绍一下自己何名何姓何方人士?来作坊多久了?怎么来的?来了之后又干了哪些活计,领取了多少工钱。慢慢来,一一说清楚。”归明月说道:“就从那位妈妈开始说起。”
“这……”底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不服气的说道:“我可是大小姐花重金聘请来的,要不是看在大小姐的面上,我才不来这么个小村子呢……”
“是啊,现在还跟审犯人一样审我们,不知是何用意。”
“安静!”归明月身边的银坠儿冷声喝到:“我家小姐没让你们讲话的时候,就请各位保持静默,有的是机会让你们畅所欲言。”
“如果各位对这样一件小事,都有抵触的话,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院门口就在那,有异议的可以直接走人了,当然工钱就回头会结给大家。”归明月不愿多费口舌。
这……二小姐一上来就开始赶人了啊,不熟悉她性子的新匠人心里不禁开始犯起嘀咕,几位老匠人倒是从头到尾默默听着也不多话。
“哼!走就走,这地方好几个月懂工钱都没发了,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不成!”说着一个素日里自诩为大师傅的汉子夺门而去。
“还有要走的吗?”归明月见那人走了,嗤笑一声问道:“如果想要走的,现在赶紧走,拖欠的工钱也一并给你们发齐了。”
闻言走也能发下工钱,三三两两的又走了几个。最后还剩下一排没动,归明月看了一眼,里面大多是自己招的那批老匠人,也多是签了契约的羽村里的村民。
“月儿感激留下的诸位,我知道这两年来大家都辛苦了。大家不要多想,要你们回答这些问题,只是为了多了解一下各位的情况,并不会因为你们是新人或是别的门路进来的,就对你们另眼看待。你们只要记得,只要是我归氏作坊里的匠人,我归明月都会一视同仁。”归明月缓了语气说道。
此时下面的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位婆子深吸一口气,起身咽了口唾沫,回到:“我男人家姓宋,是宋家村人士,和宋管事是……是同乡,我来作坊有两年了,跟着俞府的师傅学了几些皮毛,现在作坊里的宋管事身边打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