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忙着养胎,正院正焦头烂额,西院便悠闲惬意了许多。
如容走后,这院子里便缺了个二等的丫头。
如今大丫鬟还是银坠儿、金锞儿、玳瑁三人。
除了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这三人还各有分工。
银坠儿主要管账和发放下人的月例,同时还帮着归明月管理下人;金锞儿除了跟在小姐身边,做些贴身伺候的活计,其余便是与侯府里其他院子里的人情交际;至于玳瑁,看起来平日里给归明月弄些瓶瓶罐罐的用来保养肌肤和容颜,她的责任实则还是利用自己的医术和药理,警惕在这险象环生的侯府内院里那些下毒使坏等下三滥的手段。
而姜嫲嫲,是最不像嫲嫲的嫲嫲了,性子淡薄了些,除了拿着归明月画的新式样图手痒难耐,最近也醉心于琢磨吃食的花样儿。
至于姬府里的这些个丫鬟婆子,除了去了南苑的如容,其余的倒是不少前来投诚表忠心的。
即便还有那么几个态度犹豫暧昧的,但是也都有把柄在归明月手中,不怕她们翻了天去。
说起来这些下人们能老实本分不作妖了,除了归明月前几次的雷霆手段,还多亏了如容引蛇出洞,龙老大捉住那两个倒卖宅院里贵重器物的黑心夫妇。
龙老大用了一些手段,这俩夫妇便招出了侯府里一些胆大包天的丫鬟婆子,有些人竟不只偷了西院的东西,还有偷大夫人的,甚至是老夫人的,都没少了去!
这俩黑心的夫妇失踪了后,府中的一些下人可是真正的提心吊胆了好几次。
西院这边,金锞儿有一次按着小姐的吩咐,故意在凝香面前藏头露尾的说了那么几句,凝香是个藏不住话的,立即将那俩夫妇在大少奶奶手里的事,跟她娘和相熟的几个丫鬟说了。
自此,不仅是西院的丫鬟婆子,就连别的院里的一些没见过面的丫鬟婆子都表现出对归明月的敬重和讨好来。
这样一来,金锞儿要和她们打听点什么,便更加轻而易举了。
一听大少奶奶要提拔几位下人,整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个个都心潮澎湃,心里不是不期待的。
这几日都没少在大少奶奶面前献殷勤。
老秋家的自知没戏,但是她对自己的闺女凝香是满怀期待的,自己虽然与大夫人那边有这各种牵扯,但是凝香她干净啊,性子虽说鲁莽了些吧,但是没心眼儿。
老秋家的是府里的老人儿,看人从来很准,她岂是不知大少奶奶实则是个心善又通透的,这院子里的人啊,是人是鬼,在人家的眼里跟明镜儿似的。
加上瞅着前几次大少奶奶惩罚下人,竟是一次也没有罚到凝香这丫头的头上。
老秋家的心里便觉得有戏,这几日催着凝香常去大少奶奶眼前凑,再不济便去讨好金锞儿那丫头,那丫头对谁都是笑眯眯的,端的是好性子,不像那个银坠儿,从来不苟言笑的,看着比大少奶奶还严肃,那个玳瑁更是不近人情,每日里只跟那些药和瓶瓶罐罐打交道。
另外的一些丫鬟,一见连凝香都上了前去讨好,她们一些可是大少奶奶从人伢子那里买来的,家世可比这几个在府里的清白,便更加卖力的讨好了。
最后归明月提了凝香、巧儿、彩云、荷香为院内的二等丫头。婆子中提的是成婆子和郑大家的,郑大是跟在姬云逸身边的老人儿,有打理园子修剪花草的手艺,如今西院的花园和荷池是他在打理。
郑大家的长相粗狂、嗓门又大,孔武有力竟似男子,与她那瘦弱木讷的当家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依着她的长相,原本不在府里伺候。前些日子家中的两个闺女都嫁了人,便也无甚牵挂。
便由着郑大在大少爷面前求了个在西院外院干些粗使的活计,如今被金锞儿发现,归明月也对她的爽利很有好感,便提拔她到内院里做个二等嫲嫲。
被提拔了的,无一不欢天喜地的回去收拾,毕竟谁都知道在财大气粗的西院大少奶奶这里,二等丫鬟的份例都比别处的一等丫鬟的高出不少哩,更何况是伺候的主子顺心了,赏钱更是少不了的。
“大少奶奶,”自从归明月与姬云逸合好之后,金锞儿她们便又从善如流的叫回了大少奶奶,金锞儿不解问道:“今日提拔的丫鬟里,巧儿和彩云手巧擅裁衣刺绣、荷香厨艺了得,并且这三人都是奴婢陪着您亲自去人伢子那里挑选的。可那凝香……”
金锞儿疑惑的挠挠头。
“你是想问那凝香没有半丝手艺傍身,性子鲁莽又懒又馋,还是这府里的家生子,为何要提拔她是吗?”归明月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金锞儿点点头:“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还好搬弄是非呢。”
看样子,金锞儿是十分的不喜欢这个凝香了。
殊不知归明月提拔她,正是要她以后能帮到金锞儿,好搬弄是非,便好打听八卦,加上她是这个府里的家生子,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些事由她做起来来必然更是事半功倍。
至于管教上,归明月嘱咐银坠儿多加约束,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小姐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以后这丫头在你这个机灵鬼眼皮子底下办事,还怕她翻出天来?”银坠儿取笑到。
并且有凝香在手中,也不必担忧她那个老子娘老秋家的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且说下人房中,换上了二等丫鬟服饰的凝香,自是好好的在昔日看不起的小姐妹面前扬眉吐气了一番,然后拎着小包袱便去了内院的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