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弟相视一笑,又是无声沉默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此事柳家怕是不会善了。
皮猴分外诧异,少女竟没有想象中的责怪与悲情流泪。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把陈媛媛叫了出去。
两人站在医馆外头,皮猴站在一侧,顾及男女大防站的有些远。
他道:“你伤了柳家三少,明日官府要是来抓人怎么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柳家三少先动手伤人,我不过是自我防卫。”她若不还手,怕是小命都要当场交待!
“但他终究是富家公子,他若要寻你麻烦,官府哪能帮咱们,吃亏的终究是我们!”
“这世间真当没有王法吗?”
“王法?”
皮猴听后,嘲讽大笑,轻嗤道:“那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才有的东西!”
“……”
陈媛媛面色一沉,他弟弟究竟做错什么,就因为是寒门子弟,就因为他们穷所以就要遭遇霸凌?
她握紧拳头,指尖掐在掌心,尽是一道道印痕。
如若这世道真没有王法,她就是王法!
求人不如求己!
钱钱钱,她需要很多的钱!
她就不信,还有钱做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必定是钱不够!
瞧着咬牙进去的陈媛媛,皮猴叹息一声,这世道本就冷血无情,活在最底层,就别妄想反抗。
……
陈云笙包扎完,一旁的大夫又是替她与老二、老三包扎了番。
一番弄下来,她与皮猴兜里的钱,已是一文不剩。
好在大多都是皮外伤,并不伤及五脏六腑,陈云笙休息一阵,已是攒了些气力,勉勉强强能够挪着小步行走。
姐弟俩刚出医馆,陈云笙就道:“姐,你能替我去河里洗洗衣裳吗?我不想让爹娘瞧见。”
此话言外之意,不就是不让告诉爹娘么?
陈媛媛心疼不已,哪里还能说不?
此事若是告知陈父陈母,后者除了担忧心疼,也无济于事。
姐弟俩来到河边时,天色已是暗了下来。
陈云笙褪去衣裳,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姐姐胡乱将衣服在河边揉搓,抿了抿唇终于是道了句:“姐,你怕吗?”
“怕?”
陈媛媛扬眉一笑,又是扭头道:“怕那几个小渣崽?云笙,你知道吗?战斗还未开打,就已心生怯意,那必输无疑!”
陈云笙暗淡的眸子,盯着河边巧笑嫣然的姐姐——大姐的眸子满是光彩,不见一丝怯懦。
他不知大姐这般勇气与自信从何而来,但大姐说的没错,若是心生怯意,那这辈子也就这么完了!
他忽然淡淡一笑:“今天夫子在堂上夸了我。”
语气轻快,带着些许喜悦与自豪。
陈媛媛一怔,联想傍晚听到的,隐约猜到些什么——大概是夫子夸了云笙,一群渣渣心里不痛快,就对云笙下手?
陈媛媛捏紧手中的衣裳,冷冷一笑。
“云笙,日后你好好读书,气死那帮人头猪脑的大少爷。”
“好。”
她又是清浅一笑:“鱼跃龙门,都是逆流而上。”
闻言,男孩眼眸一亮,心中通透一片。
陈云笙轻快一笑,心中抑郁一扫耳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在河边将外衫的血迹清洗干净,两人才匆忙赶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