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你是怎么吞进去的？”
攸离震惊的看着眼前这条锦鲤，伸手试着想把那颗黑色珠子扣出来，然而这珠子体形太大，根本不能扣出来，若是用强指不定这鱼嘴就给他掰裂了。
锦鲤挣扎的摆着尾巴，鱼眼瞪得大大的，但它并不是人，所以也瞧不出什么表情，但那不停挣扎的尾巴可以看的出来它也挺难受的。
“现在知道疼了，吃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呢。”
攸离说着便将它抱在怀中，因为身上穿的是鲛绡，所以并未被印湿。
赶路时他脚下步子走的很快，路上宫人见他抱着一条鱼神色匆匆的往回赶，都好生奇怪，这平日里这总是慢悠悠的鲛人，今日怎会这般着急。
“咦，他抱着条鱼做甚？”
“我怎么怎知道。”
被问的宫人翻了个白眼，随后又瞥见一个人影走过来，可当瞥见那官袍的样式后，当即吓得神色一怔，赶紧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人。
“怎么了？”
“国师大人。”
另一个人闻言马立会意，连忙一起退到旁边行礼叩拜。
“奴才见过国师大人。”
来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头戴明珠冠帽，面容端正严肃，身上的威严比皇帝更重，目光扫落在宫人身上的视线极为犀利。
“鲛人呢？”
那被问的两个宫人身形一颤，头趴得更低，声音带着怯意道：“刚刚从这里过去，手里似乎还抱着条鲤鱼。”
国师眉头皱了一下，随后瞥了一眼那太池湖里簇拥在一起的锦鲤后，便抬腿继续往前走。
后院里攸离这会正在给锦鲤准备一个木盆，他用水瓢舀了几瓢水后，这才将锦鲤放了进去。
“我去拿些润滑的油过来，你别瞎蹦哒，到时候里面的水都给你霍霍没了。”
不过攸离的话跟没说一样，那锦鲤在浅水里面不停甩着尾巴，不一会木盆里面的水便见底了。
攸离转身进了屋后，不一会就从那鲜少使用的厨房内，找出了一罐猪油。
这古代也没个肥皂什么的，找来找去还是这猪油最容易找了，攸离将装有猪油的罐子放在一边，然后戳了戳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锦鲤，又添了两瓢水进去。
“死了没？”
锦鲤郁闷的甩了甩尾巴，带起一串水花渐在攸离身上。
“老实点，我给你抹点油看能不能取出来。”
说着就直接开始上手，将一把猪油抹在鱼嘴边上，等到边沿都抹好了，这才开始试着取那玄珠。
这鱼嘴这会已经被撑的很大了，看它那短短的小胡须都涨成了红色，也是蛮可怜的。
“哗啦啦…”
随着那玄珠一点一点的被取出来，锦鲤尾巴摆的越发厉害，攸离差点没把住，让这玄珠又给塞回去了。
“别动，安分点。”
攸离难得呵斥它一句，也不知它听懂了没听懂，尾巴好在是老实了许多。
直到攸离再次动手，这才好不容易将那玄珠取了出来。
掌心大的玄珠躺在攸离手中，宛若一颗黑色水滴，捏在手里还有些沉甸甸的，丝丝凉凉的阴寒之意从里面透了出来，倒是让攸离瞬间提神了不少。
“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找到的？”
攸离盯着木盆里面的锦鲤，却见这家伙一解脱，此时就在水里面畅游了起来，完全没把攸离的话听进去。
“算了，问你也等于白问。”
用水把那玄珠洗净后，攸离还放在手里打量了好一会，直到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这才连忙放下。
“谁？”
攸离这地方平日里没人上门，就算是送膳食的宦官进来前也会先敲门。
随着屏风那边透过来的身形，攸离发现这似乎并不像是宫人，反倒像是一个成年男子。
攸离皱着眉头回到前亭，这才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对方和攸离印象中的元宏真人有几分相像，当然这只的是穿着并非是样貌。
“我乃北宫星宿官柳亦，也当今身上钦点的国师大臣。”
对方气势很高，看攸离的时候眼中尽是打量，似乎对攸离这副态度很不满意。
“原来是国师大人，攸离失礼了。”
攸离虚虚的拱了拱手，随后便站在那里，也不知这位大国师怎么会突然找上他。
“明日国宴，殿下宴请四方，届时你需代表鲛族出场，西宫太远不便出行，今日你便随我去一趟北宫。”
东来发生了什么，攸离这会呆在宫中是什么也不知道，可这出席他要干嘛要去北宫？
柳亦见攸离一副神色茫然的样子，便指着了指他那披散下来的头发，和拖在脚上的鞋说道：“你既已来到岸上，进了这方宫墙，便得按我东来的礼数来，平日里无人管你什么样子，但明日必须冠发，这是态度。”
攸离心道原来如此，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原来就是这个，伸手拱了拱手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还请国师大人让我将后院中的锦鲤放生。”
柳亦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似乎懒得再继续说话，要不是鲛人这次关系甚大，他都不屑自己过来。
攸离转身便去了后院，想着方才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很是厌恶。
“什么人，当国师了不起了。”
端起木盆走到太池湖边，将锦鲤和水一起倒了进去，临走前还不忘对那锦鲤说道：“下次别什么都往嘴里吞，要是吃到什么脏东西，恶心自己就算了，还要麻烦别人。”
这话不知攸离是对锦鲤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回了住处，攸离脸上的神色早已经恢复如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走吧。”
柳亦说完，转身甩袖就跨出了大门。
攸离紧跟在后，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当初走这条路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前了，如今再走却是又再多了些新鲜感。
不知是不是明日国宴的关系，今日宫中的人比往常要繁忙一些，一些外人被宫人引得进进出出。
偶尔还会看到戏台班子正在那里练嗓子，紧锣密鼓的声音传的老远，咿呀咿呀的唱腔非常动听。
就在攸离听戏的时候，他猛然瞧见那宫墙上一束红色的尾巴飘现，不过眨眼见就消失不了，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
柳亦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攸离连忙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