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去寻呢?即便寻到了又怎样?”她似有些惆怅的说。
“寻到了不是皆大欢喜?”郑绵绵凑近郑令意的耳朵,道:“我们都知道绿浓对姐姐是忠心耿耿的。”
郑令意惊讶的觑了郑绵绵一眼,犹豫片刻,才轻道:“她的身契不在我这儿,即便是找到了,人也不能见光呀。”
郑绵绵眸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咽了口唾沫,道:“那姐姐的确是将绿浓藏起来了?”
“没有,妹妹怎会这样说?我真不知道绿浓在何处。”
郑令意嘴上虽否认,可却心虚的移开了眼睛,任谁都知道她是在说谎。
郑绵绵显然也是不信的,但也没有当面戳破,心不在焉的剥了两粒花生,便说自己要告辞了。
隐约听到外间的大门也关上了,郑嫦嫦才转过身子来对郑令意道:“姐姐,为什么故意引她怀疑你?”
郑令意再度拿起绣花针,越看帕子上的鸳鸯越像一对水鸭,气馁的丢下针线,道:“若不这样做,怎能引得夫人再度筹谋,绿浓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不然要她藏一辈子吗?”
郑嫦嫦理解了郑令意的想法,只是有些担心的说:“可这样也太险了,咱们毕竟无法预见夫人的一举一动。”
纤白玉指按揉着额角,郑令意闭着眼,似有些头昏,道:“能估计个七八分吧。”
她说着,同时心里又想着,‘只是不知,若是鲁氏失利,会不会用姨娘和嫦嫦来泄愤?’
为人处世最怕瞻前顾后,很容易两头落空,郑令意心里诸多顾忌,却也不能为此而什么都不做。
因为即便她安分守己,可她与鲁氏积怨那么深,郑启君和滕氏做媒的事情又刺了她的眼,怎么说,鲁氏也不会放过她,总得出口气才是。
郑令意盼着鲁氏的眼睛盯在她身上,不要伤了她在意的人就是了。
…………
又过了多日,这国公府里落了最大的一场雪。
蒋姨娘立在窗前,看着雪花纷迭落下,笑道:“冬里不寒,春日倒雪,今年是个喜丰年。”
掐算着自己的婚期不过月余,郑令意勉强一笑,应道:“是呀。”
“好了,也别懒着了,快换衣裳打扮去。等会子曹姑姑来了,不好要她等着你。”
曹姑姑是郑令意成婚那日的主事嬷嬷,鲁氏早该把中公的嫁妆交由她管着。
本该是上月就要交了的,鲁氏一拖再拖,东说什么物件不齐全,西说契书遭虫蛀咬了,拖到了现在,便是有个什么不足的,一时半会也补不上了。
虽说有礼单可核对,但鲁氏把嫁妆抓在手里扣押了那么些日子,她若没有趁机暗中做些手脚,郑令意反倒不信了。
礼单上写的玉如意,初看是岫玉如意,再看成了玉色浑浊的白玉如意。
这样的法子比比皆是,没个消停。
再譬如合欢被和鸳鸯枕,那时虽写下了,可听说是上月才叫绣娘做出来的,也不知绣成了什么模样。
曹姑姑刚入西苑院门,就见郑令意裹着件翠色的斗篷立在廊下等她,见着她来了,弯眸一笑。
廊外雪花似鹅毛,她就像一棵雪中绿竹,迎风摆动,朝曹姑姑走来。
“姐儿,仔细冻着身子,怎么在这等着我呢?”
曹姑姑很讶异,也忍不住有些心疼。
“屋里太闷了。”郑令意简简单单的说,对曹姑姑偏首一笑,像是撒娇模样。
鲁氏并没在厅里,也压根没打算出现,只是吩咐了丹朱带她们去库房。
曹姑姑冷了脸色,这意思便是哪怕查出个什么不妥的,鲁氏也不打算改了。
“这是契书,至于东西都在这儿了,姑姑且对对看。”丹朱摆出一副当差办事的敷衍模样,对曹姑姑道。
曹姑姑拿起契书看了几眼,转手便递给郑令意。
郑令意看似匆匆翻过,实则都记在了心里。
铺面倒有几家,只是地段都很差,还比不上县主那一间,至于田地更无可能是良田。
‘咦?这间铺子在主街上?难道是充门面的?啧,可这位置也太好了些。’
郑令意留意这间出挑的铺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曹姑姑则在一旁察看物件,略过一些不紧要的,很快就发觉了不妥。
“这珍珠手串瞧着成色差了许多。”曹姑姑道。
丹朱不紧不慢的说:“都是您先前对过的,许是库房里光线不好,曹姑姑看差了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