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洞房花烛夜(2 / 2)

国公府的庶女 十鹿 1673 字 2022-07-29

他有功夫在身,即便是现在这种松懈时刻也习惯提气,所以脚步轻轻,几乎难以捕捉。

片刻之后,郑令意隐隐听见偏阁中传来水声,顿时面上发烫,耳尖红红。

有些晦涩阴暗的记忆如浮萍般难以撇清,在此时钻了出来。

郑令意一骨碌爬起来,手心里冒出冷汗,她紧紧的抱着膝盖,很是不知所措。

婚房里的花烛很是粗壮,只有如此才能一夜燃到天明。

不过燃了这么许久,露出烛芯过长,光亮晃晃,像是盼着能引人注意。

郑令意望着那烛光,慢慢觉得阴云被光亮驱散了些许。

她见花案上正有一把龙凤金剪,便拿了剪子去啄烛心。剪子衔着一点火,被按在了水盂中,瞬间熄灭,只泛出一点青色。

郑令意用软布擦净剪子,顺势打量着正屋的布置来。

这间正屋很大,方才听绿浓说,正屋里有一主屋,两个偏阁,一个偏厅。虽说这间院子是偏了些,但郑令意却觉得里头还不错,经得起细究。

郑令意所居之处自然是主屋,主屋也分内外,外间设了茶桌香几和软塌,可供白日里短暂小憩,抑或让亲近之人入内谈天。

内室则是夫妇俩最私隐的地方,除心腹侍婢外皆不可入内。

郑令意借着烛光细细打量,倒觉这间内室古朴雅致,想来这整个院子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内室的制式少见了些,像个缺了一横的‘七’字,与外院相通的门就设在弯钩之处,向前看是床榻,向右则是一圈的月洞拱门,通向一扇窄窄的北窗。

北窗既不对门,也不对床,让人觉得像是一方隐秘的小小天地。

北窗下有花案一张,一把少见的高而大竹编摇椅,郑令意看着就觉心痒,抱着雀跃的好奇心往摇椅走去。

摇椅上铺着一块厚厚的棉花垫子,郑令意按了按垫子,只觉弹软无比,欢快的转身坐下,摇椅对面的大书架就这样撞进她的眼眸中。

这书架是杨木所制,样式并不深纵,但很宽,像是特意为着房间的宽窄所制,郑令意凑近细嗅,还能依稀闻到清漆的气息。

那些交给甘松保管的书籍,占了小半边,余下都是些郑令意未曾看过的书,一瞧书名就觉晦涩难懂。

那些书籍半旧不新,不是从旧书摊上买的,那就是吴罚的就书了,还有三四个横档是空着的,郑令意想到自己带来的那箱子书,心道,‘很快就能填满了。’

“待日后有了富余,给你换个红木的书架。”有意放缓放柔的声色,却掩不住天生的冷意。

不知不觉间,郑令意已经放松了不少,听见吴罚的声音,她不自觉一笑,道:“已经很好了,这院子是你从前住的吗?可有名字吗?”

吴罚用脚勾过一个蒲团,露出脚踝上的一根褪色红绳,上面拴着一个铜钱,这原是给小孩子保平安用的法子,可吴罚一直戴到了现在。

他用眼神示意郑令意在摇椅上坐下,眼角一斜,总有种不容反驳的力量,郑令意没来得及多想,便乖乖坐下了。

吴罚则像只大犬似的,坐在她脚边蒲团之上,有种奇妙的乖顺之感。

有几缕湿发黏在唇上,吴罚用修长的尾指撇去,在唇上留下一条水色,眉眼上还有湿意,愈发明晰俊朗。

郑令意莫名抬眼逡巡了一圈,这才又看向吴罚。

‘头一回见他穿白衣裳竟然就是里衣。’

郑令意整个人都陷在摇椅里,显得小小一团,眼睛总是有些紧张的四处游走。

“我原先的院子小的很,说要成亲才给我划了这个院子。许久前曾是高祖父的居所,他生性喜静,所以就叫做静居。”

吴罚倒很镇定的看着郑令意,殊不知此时的平静自若,是泡了许久的冷水澡才换来的。

“倒还挺大方的。”郑令意对上吴罚的眼睛,又飞快的逃了。

吴罚轻笑一声,似觉得她可爱,又似在嘲笑什么。

“府里的人都说静居不吉利,这才落到咱们手里了。”

“怎么个不吉利法?”郑令意好奇的道。

“说是这内室的走势像一把弯钩匕首。”吴罚大抵也是不信的,说话时唇边还染着笑意。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月亮在云层后藏了许久,此时终于冒了出来,在两人身上落下一抹朦胧的光。

吴罚的笑容渐渐沉淀下来,目光深邃的近乎暧昧。

“夜里总有些凉,回床上去吧。”

吴罚站起身来,朝郑令意伸出手,月光恰落在他掌心里。

郑令意望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他极有耐心,不动也不催促,只很轻的说:“时候未到,我知道。”

郑令意微微垂首,像是草叶尖被露珠一坠。

半晌,她把指尖放进了那抹月光里,随即被人紧紧牵住,像是怕她反悔退缩。

那种珍而重之的感觉,自指尖传遍全身,不必言说,也能轻易感受。

亲密而克制,远比亲密而放纵来的更加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