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有那样大一个洞,少卿大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吴罚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接受的飞快,且胃口很好的吃起了饭,膳堂的馒头的确蒸的好,不用菜佐也能吃下去一个。
“你若有机会瞧上一眼便明白了。”严寺卿越来越觉得吴罚对他的口味,目光中也带着些许怜才之意。
吴罚与严寺卿皆生的高大,原本的饭量本就大,加之又有每日习武的习惯,这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竟叫他们一扫而光,闲话时还各啃了一个甜梨。
两人起身出门时,隔壁的房门也匆匆打开,方少卿与胡少卿走了出来,见着严寺卿,自然要上前来问安,顺便与吴罚交谈起来了。
他们举止自然亲热,若不是吴罚刚知晓这两位少卿在严寺卿身边埋了桩子,恐也以为是凑巧呢。
再经过那间雅座时,吴罚似有些好奇的回眸扫了一眼,见墙上镶嵌着一整块硕大红木雕刻成的山水图,其中孔洞缝隙多多,那个小小孔眼,自然不会被觉察。
方寺卿一直留意着吴罚的动作,他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吴罚便像个愣头青似的道:“少卿大人的品味果真华贵,不比寺卿大人简朴素雅,各有其妙啊。”
在旁人听来,吴罚显然是在讥讽他们,来给严寺卿抱不平呢。
方寺卿神态自若的一笑,极大方的不与吴罚计较。
四人又虚情假意的说了一路的话,待到岔路处,方、胡两位少卿才告辞。
待进了房中,胡少卿掩上门松了口气对方少卿道:“我还以为严劲风找到什么宝贝了,从朝堂上一路护到大理寺来。哼,今日一瞧,这小子还嫩的很,不过得了个寺正,竟像得了骨头的野狗一样,这就护上主儿了。”
方少卿若有所思的端起茶盏又放下,道:“可我听那城中的风言风语煞有其事,想来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不然也不会叫其到咱们大理寺来了,谁不想要翰林院那份矜贵?”
“说什么翰林院清贵!得了吧,爬到那高位上,熬得出头才是清贵,熬不出来,那是清贫!”
胡少卿言语虽粗了些,倒也不失为一番确实的道理。
当朝宰辅,无不是翰林院出身,可亦有不少人,至死也不过是个月俸五两的小官。
见方少卿还是一副凝神思索的样子,胡少卿不耐烦的道:“你少操那份闲心吧。虽说听起来像是心狠手辣的主儿,指不定是那吴家的主母散出来的假消息,那小子到底是庶出。”
他这连猜带蒙的,竟也对了一半儿。
方少卿嗤笑一声,神色松懈了一些,道:“这话倒是有理。”
严寺卿日理万机,舍了吴罚两个时辰已是极难得了,余下的事儿便召来白寺正,让他指引吴罚一番。
白寺正性子细致话又多,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只是他颇爱探人家事,三句话有两句都离不开吴永安。
听他所言,吴永安被拒之门外后颇为尴尬,摸了两个馒头便遁走了,也是凑巧,正好叫白寺正给撞见了。
白寺正说罢,想看一看吴罚反应,却见他面色如常,指着房中靠里的一张书案,道:“此处便是我的案头吗?”
白寺正一噎,点头道:“是,是,不过吴寺正若是想要靠外些也无妨,我那……
吴罚摆了摆手,道:“不必麻烦,这厢便很好了。”
一间房,两张书案,一座宽宽的屏风格挡。
眼下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这样的布置便已经很好了,再差的地方吴罚都待过,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寺正只设两人,已然是宽敞了。评事足有八人,四四而分,挤在两间房中,冬日里倒是暖和,夏日里可就难熬了。”
白寺正这话倒不是有意要提及吴永安,只是话到嘴边,顺口罢了。
“前后窗户洞开,穿堂风过,倒也凉快。”吴罚打量着房间中的布置,随口道。
“寺正以审案为主,咱们这房里是可以这样,可评事们房中案卷纸张众多,房门都轻易不开,何况穿堂风呢?”白寺正解释道。
吴罚睇了白寺正一眼,道:“抄录、文书、簿籍,我以为这些事儿大多是主簿、录事份内,评事们即便需得动墨,也不比他们辛苦吧。”
白寺正没想到吴罚倒是懂一些,道:“这倒是了,岂止差事繁重,月钱也少许多。”
白寺正出身不高,他的父亲、祖父,都只是这京中小小七品官。
他算是是一步步爬上来的,主簿、评事,如今在坐在了寺正的位置上,他清楚自己的斤两,大概是到头了。
不过今日才见了吴罚第一面,他就觉得这人必能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