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不会这般想的。”绿浓心疼道。
“谁说是二嫂嫂了?”郑令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连站都要站不稳了,对绿浓道:“去吧。”
绿珠先扶着郑令意回了静居,郑令意迷迷糊糊的想着,她这病可千万不能闹大了去,再过几日就是沈沁和陈著的婚礼,她与吴罚还得去观礼呢。
“绿珠,夫君怎么还没回来?这二哥究竟是哪去了,怎么谁都找不到他?”
绿珠哄郑令意在软塌上躺下,道:“您别操心这个了,姑爷是个有分寸的,寻不到人还能把自己丢了?您先睡会。”
也不知是不是房里安神香的效用,郑令意倒是眠了一会,绿珠与佩儿来支帷帐的时候,她短暂的醒了一瞬,又睡去。
随后,诊脉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些苏醒,听见了小杨大夫与绿浓的交谈声。
再度醒来时,就闻到了一股子苦甜苦甜的药味。
她屏息一气喝了,被两个婢子重新塞回被窝里前,挣扎着问了一句,“夫君回来了吗?”
“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只是去南园了。”绿浓捧着空药碗道。
郑令意怀里抱着个软枕,虽然脑袋还有些发胀,但已经不大困了,就这样睁着眼呆呆的埋在被褥堆里,留一个乱蓬蓬的脑袋在外头。
吴罚走进来的时候,她也还是这副样子,望着吴罚半天回不过来神来,只眨巴着眼。
吴罚摸了一把她的额头,他的手冰,叫郑令意觉得很舒服,就用脑袋顶了他的手,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娇娇也用头顶着吴罚的腿,像是较上了劲。
吴罚短促的笑了一声,又莫名的泄了口气。
“怎么了?二哥犯事儿了?”郑令意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显得闷闷的。
“这回还真不是他事,吴永均失手将人打死了,让吴永安过去帮他处理。”
郑令意蓦得起身,“什么?二哥处理得好吗?”
原来她所惊讶的并不是吴永均打死了人,而是吴永均居然让吴永安为他解决事情。
吴罚有些想笑,但死了人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嘴角抽了抽。
“自然没有,差点闹到京兆府尹那去了。”
吴罚没有说的是,那个‘差点’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出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眼下人可回来了?怎么偏生这样巧,在今日闹出这种事情!”
郑令意只觉得这男多不靠谱,十月怀胎的种种辛苦都是女人来熬,要他们生产这一日陪在身边竟也做不到。
“吴永安回来了,吴永均还不曾回来,父亲已经亲自去处理了。想来也是银钱开路,万事有的商量。”
吴罚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不问问死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而死的?”
郑令意逗着攀在吴罚小腿上的娇娇,道:“我猜,死的是吴永均的狐朋狗友,至于这为什么死呢,大概是喝多了酒上头,起了口角吧?”
吴罚没说话,只是看着郑令意,郑令意看他这样便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得意的扬起了小脑袋。
“女子若能做官,定然收你到我身边做个小官。”
吴罚蹭了蹭她的脸颊,眼眸里都是暖意,既好奇又困惑的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吴永均有那杀人的心还没那胆呢,怎么也得喝点酒吧?”郑令意理所当然的说,叫人没法子反驳。
这事儿从面上看确也就是这么回事,但……
其余的郑令意也不需知晓,吴罚垂眸掩住几分深意,道:“的确。”
“你去灵犀院瞧过孩子了吗?”郑令意说起孩子,颇有几分兴致勃勃的描述道:“鼻子就花生那么点大,嘴巴小的像粒红豆,吃起奶来倒是有劲。”
吴罚含笑看着她,只是她的笑容一点点小了下去,声音也低了,有些怅然的说:“说起来,这初生的婴孩我倒是第一次瞧得这般仔细。弟弟出生时,巴不得县主快些带他走,好保住他一条小命,过了几日才瞧了个仔细。双双出生时……
郑令意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却又闪着水光,像夜里那一池无人欣赏的孤寂月色。
“更是连看都没看见……
吴罚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余下的话堵在他的胸口上,郑令意的眼泪本想憋回去,但被温暖的胸膛一撞,却又情不自禁的流淌了下来。
有些伤口,愈合不过是假象,稍稍触碰,便是钻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