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又明日,你们还想把我的女儿关到什么时候!?”乔老夫人斥道。
“何曾关婆母了,前个不还去灵犀院看长孙了吗?”
这件事可还热乎着,谁也抵赖不得,乔老夫人也是个厉害的,当即便道:“去瞧孙子不也是你吴三夫人赏下的恩典吗?”
“老夫人折煞我了。”郑令意福了福,道:“婆母有错在先,却也是给足了面子,关起门来罚的。孙子诞生,让婆母瞧一瞧,乃是人之常情。这两件事各管各的,都合乎情理,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
“我女儿有什么错!实话实说是错处吗?你倒是娶了个臭味相投的好妻啊!”乔老夫人指着郑令意对吴罚道。
闻言,吴罚竟望着郑令意微微一笑。
郑令意余光瞥见乔小夫人被吴罚的厚脸皮惊得僵住,也是无奈。
“实话实说自不是错,可婆母嫁到吴家这些年,没有管事之才,却非要把控着理事之权,吴家的产业在她手里是越来越薄,她自己挣不到银钱,而且还祸害吴家子弟的前程。不管过往如何,吴家眼下并未分家,吴家的前程还栓在我夫君身上呢。她如此目光短浅,暗地里推波助澜,害我夫君失了翰林院的差事,公爹看在她生儿育女的份上,区区软禁,已是无比宽宏。”
郑令意一席话说的吴老将军只想点头,到底碍于给老丈母娘几分薄面,忍耐住了。
乔老夫人自己也管着偌大一个乔家,怎会不知郑令意这话是在正理儿上,可旧恨难消,且眼下也只能咬死了斥道:“真是一丘之貉,好,真好啊。我就不信了,今日你们只管活活将我气死在这儿,反正吴将军手眼通天,一概是好遮掩的!”
乔老夫人今日倒是尽心尽力,势必要为乔氏扳倒一局了。
“你想要什么?”吴罚淡淡的问。
乔老夫人的情绪正在顶上,被吴罚这样一问,倒是愣住了。
吴罚又问了一遍,“你女儿又对你瞎许诺什么了?今时不比往日,有些大话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做到做不到还得两说。”
“竖子!胆敢胡言……
乔老夫人骂到一半,被吴罚平静打断了,“说说看,说不准我愿意买份清静呢?”
乔老夫人憋着一口气,吐了也不是,吞了也不是。
“有些事,永远谈不上时过境迁,可也总不能斗的两败俱伤吧。”
郑令意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望着吴罚的。
吴老将军低下了头,遮掩自己的情绪,往事不堪回首。
年事已高,演这一场也是劳累,若是什么都不求,还真叫人不敢相信。
这场面不知不觉就在成了两粒核桃,在吴罚掌心任他把玩。
乔小夫人偏首睇了乔老夫人一眼,目光有些期冀。
这两人用目光交流了几次,最后乔老夫人别过了头,而乔小夫人则起身走到郑令意跟前,轻声道:“知贤他在赌场里欠了债,足足五万两。”
郑令意听到那个价钱的时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靠向吴罚。
乔小夫人瞧见她这个举止,不自觉露出些许羡慕之色来。
吴罚看向吴老将军,口中则对乔小夫人道:“是借钱还是要钱?”
乔小夫人听着尴尬,又做不了主,只转身去看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失了怒气支撑,整个人软塌的像一樽泡过水的泥佛。
“咳,怎会如此的,咳。”
吴老将军边咳边说着,郑令意看着心疼,忙去给他斟茶递茶。
吴罚忆起那些暗巷中那些裹着一张烂席苟且偷生的赌徒,对此事并不十分意外。
乔知贤年少时就骰子不离身,若不是身后还有个乔家,早就沦落到这番地步了。
“是叫人给骗了。三弟输红了眼,也就不管不顾了。”
乔小夫人先是替乔知贤争了一句,随后也低下了声音。
“哪家赌坊?你们乔家难道半点法子也没有?”吴罚道。
乔家在京城虽不够看,可在自己的地界上也算世家。
“若在乔家地界上,哪里会这般棘手?是京城的亨通赌坊!知贤半月前被个什么朋友给哄来的!如今人还被赌坊扣押着呢!”
乔老夫人受不了吴罚话中的讽刺,重重的拄了拄拐杖,道。
吴罚眼眸转动一瞬,却没有言语。
“怎么未曾听过。本朝对赌博一事管制甚严,京城的赌坊就那么几个,还都是背后有人把控的,哪里会凭空冒出个什么亨通赌坊?你且说不曾见到知贤,莫不是叫人绑票了,哄你们不报官,所以扯出个由头来?”
吴老将军几句话,倒是有些逼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