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梅姐儿轻轻的说。
那婢子顿时喜出望外,又见郑令意在这看着梅姐儿,只福了福,撒腿就走了。
“真该管教管教了。”绿珠皱眉道。
郑令意牵着梅姐儿去自己桌上,低声道:“要不要我去跟你娘亲说一说。”
梅姐儿摇了摇头,抬首看着郑令意道:“娘亲想知道的话,她会知道。”
若只看着她的眼睛,瞧着她眼睛里沧桑的光芒,定然想不到她还只是个孩子。
这样早慧的孩子,情绪又敏感,郑令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只好给她夹了个乳酪糖包。
“说是你吃过了,可我方才吃着这个觉得味还不错,你尝尝。”
糖包像婴孩胖乎乎的红脸颊,梅姐儿小小的咬了一口,里边的乳酪糖浆留了出来,她呼了呼气,慢条斯理的吃着。
这乳酪糖包看着简单,其实很难做,席上每人都是有定数的,一人两枚。
郑令意把自己的两枚都给了梅姐儿,其实嘴里也馋的很。
她正耐着馋,就见碗里多了一枚糖包,是吴罚给的。
郑令意美滋滋的吃了,吴罚又打算将第二枚夹给她,她推着吴罚的胳膊,把糖包往他嘴里送。
“你吃,你尝尝,这个不是齁甜的那种,乳香浓浓的。”
梅姐儿留意着夫妻俩的举动,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
“三舅母。”
郑令意转过脸看着梅姐儿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甜蜜的笑意,“嗯?”
“你为什么还没怀孩子?”梅姐儿不解的问。
梅姐儿年岁小,说话没有分寸感也可以理解,所以郑令意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只是不想与孩子讨论这个问题,小声道:“许是送子娘娘一时间忘了我,没事儿,等她想起来就好了。”
郑令意刻意把话说的调皮,梅姐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她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颇有几分可乐。
郑令意便笑道:“你以为是怎样?”
“爹娘说……
梅姐儿咬着嘴唇,对郑令意尴尬的一笑,又慌忙夹了东西吃,不肯再说话了。
郑令意不再笑了,看似专心的吃菜,却是味同嚼蜡。
她并没有逼梅姐儿说清楚事情,只因这只言片语,也叫郑令意猜出个七八分。
大抵就是高曼亦与吴永均私下里取笑郑令意还未有身孕,这话叫梅姐儿给听见了,孩子不分轻重,又有些好奇,就漏了出来。
可梅姐儿早慧,能从郑令意表情的变化中得知自己说错了话,即使住口,却也迟了。
“别瞎想。”吴罚低声道,他也听见了梅姐儿方才的话。
说不恼是假的,郑令意心里不舒服,面上虽瞧不出,但给高曼亦祝酒时,声音却低了几分。
高曼亦高兴了一整日,眼里瞧见的,耳朵里听见的都是好的,压根没发觉这点子细微的异样。
回静居后,吴罚耐心的哄了她许久,又搬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话来劝她。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郑令意也承认吴罚这话有些道理,耳听尚且为虚,更何况是转述呢。
这样一想,也就放开了。
今日主人房里蜡烛吹得早,佩儿见绿珠早早便出来了,不解的道:“夫人吃醉了吗?这样早就休息了?”
绿珠含糊的应了一声,不大像她平日里的性格。
佩儿纳闷了一会,忽然想通了,她勾起了痛苦的回忆,整个人都委顿了。
幸好有个温暖的炭盆陪着她,那些坏人都离她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能伤害她了。
“佩儿。”
佩儿从自己臂弯里抬起头,见芬娘拎着个小马扎走了过来,面上堆着讨好的笑意。
“瞧你守夜无聊,我陪陪你吧。”芬娘颇为热络的黏了过来。
佩儿挪了挪蒲团,睇了芬娘一眼,正想说不必了。
芬娘却将手里的铜壶搁到了炭盆上暖着,又往佩儿手里塞了个茶杯,道:“兑了些蜂蜜呢!稀罕着,等你身子寒了,倒一些尝尝。”
她又一直在说东说西,佩儿只能应着,有她在这聒噪也有一重好处,起码不会叫佩儿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