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后,绿浓就不用再去庄子上了。
“庄子上一切都好,奴婢走时,他们正热热闹闹的准备席面呢。您赏了三日的席面下去,大家都高兴的很。”
听绿浓这样道,郑令意又问:“可认真甄别了,我说的是有劳有功者方能入席。”
“是,有些浑水摸鱼的也叫人给择了出来。石头倒是能说又能干的很,一把亮堂堂的嗓子,把那些未能入人脸都说红了,想来他们明年会更卖力气。”绿浓说着,却低下了头,避开了郑令意的视线,像是有些羞愧。
郑令意想了想,估摸着道:“环儿她,是不是够不上入席?”
“她怎能有资格,依旧是好吃懒做,还趁着巧罗静养,打着我的名号在庄子里四处招摇,指使别人替她干活。我一去庄子上,就做出一副老实肯干的样子来,要不是果儿告诉我,只怕我还蒙在鼓里,以为她真改过了。”
绿浓一提起环儿,就忍不住的皱眉。
她对自己这个妹子真是头疼到了极点,不说一声就离了庄子进城闲逛,被巧罗教训了还顶嘴。
环儿还不满郭果儿的从天而降,欺她年岁小,总是不服郭果儿的调配,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郭果儿不知道该怎样应对,也不敢告诉巧罗,着实受了些委屈,最后还是有一回叫石头瞧见了,半真半假的吓唬了环儿一顿,才算是停歇了。
“罢了,等巧罗诞下孩子,再腾出手严加管教吧。”
郑令意要不是看在绿浓的面子上,怎么可能给了环儿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绿浓自己心里也清楚,看着佩儿在静居里越发的如鱼得水,她多么盼着环儿也能如此,留在静居,留在她身边,但她也清楚,佩儿能在静居里留下,靠的是她自己的勤劳克己,而不是因为什么旁的缘故。
外头传来好长的一串鞭炮声响,吴家放起了关门炮,将晦气丧气关在外头,将喜气财气拢在家宅里。
今年,就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年十五一大早,点哥儿穿个像个红包,由高曼亦抱来给吴老将军请安,吴老将军笑得见牙不见眼,往高曼亦手里塞了一个红匣子,旁人的都是一包红封,可见吴老将军的看重。
“爹,给您请安了。”吴永安低着头道。
吴老将军一见他这臊眉耷眼的样子就不喜,摆了摆手让他离远些。
昨个晚上,外院还递来消息,说是吴永安一夜未归,吴老将军让人去查了原由,竟是与高曼亦拌了几句嘴,就一去不回了。
若不是今早要来给吴老将军请安,所以天蒙蒙亮,灵犀院就偷偷托了外院的小厮出去寻他,不然还不知道这人会醉烂在什么地方。
吴永均又是抱恙不来,这回连万圆圆都不来了,说是要照顾他。乔氏昨个还禀了南院,说自己想去瞧瞧大儿子。
吴老将军只以为乔氏又要折腾,便随她去了,心里却只觉得吴永均是被酒色掏虚了的身子,在家里拘上几日就好了。
不过,先前看顾吴雁的大夫今个儿一早被传进了吴永均院里,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递出来。
吴老将军也算是有孙万事足,眼前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他真是连多瞧上一眼都懒得。
吴老将军与点儿逗乐,高曼亦与郑令意说说笑笑,吴罚与吴永均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抓耳挠腮,勉强算是和谐。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郑令意朝门外看去,见翠珑飞快的朝这边跑来,见她面有急色,步伐匆匆,来报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将,将军,夫人,让奴婢来取您库里的老参,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翠珑艰难的抚着胸口喘气,断断续续的说。
吴老将军一下就站了起来,先是吩咐下人赶紧去取,随后道:“怎么会忽然就到了要用老参的地步?”
翠珑摇了摇头,道:“奴婢,不,不知,大少爷已经昏了许久,大夫说再没老参,怕是难救。”
“说的什么昏话!你主子那多的是老参,何必非得到我这来取,自己儿子的性命就如此不紧要?”吴老将军气愤的说。
翠珑连连摆手,见吴老将军如此生气,她也不敢隐瞒,急道:“夫人的老参断断续续的都给了乔家,如今剩下的老参都是十年的,药力不够。”
郑令意想起吴老将军给的那些东西里,就有一株百年的老参,她本还不觉得,面对如今这情形,才觉得珍贵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