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此时已经佯装淡定的转身,步伐从容的走了。
两行人各走各路,走拐角之后,绿珠才停下了脚步,探头出去偷偷瞧了一眼,确认是高夫人无疑,这才往郑令意所在之处走去。
将两碗甜汤给了钟先生和钟林后,绿珠又将所闻告诉了郑令意。
郑令意忍不住抚额叹道:“我就知会是这样。”
躲懒的盼着揽权,揽权的巴不得躲懒。
吴永安的眼睛稍好一些,就被乔氏和高曼亦一人一句给推到了台前,吴罚迫不及待的丢下手里的差事,全部让吴永安负责去。
郑令意真是好生羡慕,吴老将军发话让高曼亦好生照看孩子,不管高曼亦自己怎么想,郑令意总不能主动撂挑子。
这忙了整整三日,人都瘦了小一圈,吴罚很是心疼,外院诸事被郑令意安排妥当,忙活着的下人都添了赏钱,尽心尽力的很慢,只需个名分上的主事人。
吴罚见万圆圆这几日恢复了些精神,在灵前也少了痛哭,只是沉默,吴罚便带着郑令意去吴老将军跟前‘卸任’。
一见吴老将军,郑令意吓了一跳,头发白了近半,灰白掺杂,像是雪落在裸露的山脊上。
吴罚的语气几乎是不自觉的平和了些,吴老将军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反应稍微有些迟滞。
郑令意将外院的事情都交给万圆圆后,便一日一盅药膳的亲自送过去给吴老将军。
金妈妈做菜一向有种‘大开大合’的感觉,药膳所需的火候精细微妙,金妈妈暂时还摸不到法门,郑令意也不为难她,让金妈妈处理好食材便拎过来,她亲自添了药材进去,然后搁到廊下小火炉上,指点由佩儿照看着火候。
佩儿想多学些东西,努力记着郑令意教她的东西,一刻也不歇的守着火炉。
吴家的挽联一落,佩儿也烘出了一双火眼。
绿珠又急又气的数落佩儿,“叫你别老是盯着火炉看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末了又补了一句,“难受吗?”
佩儿低着头,又傻呵呵的笑道:“不难受,就是有点痒。”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揉,被绿珠一巴掌给打掉了,“不准揉!”
郑令意让佩儿歇了几日,给了她一顶帷帽,让她佩儿出府找小杨大夫看病。
这药膳的还是不能停,就由绿珠和绿浓轮流看着。
芬娘白日里不敢到院前晃悠,也不知道佩儿忽然消失的原因,午后佩儿回来了,她急急的拉扯着佩儿来到墙角,亲密的像是关系熟络的好友,“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一上午不见人?”
佩儿想把自己的袖子给扯回来,却挣不过佩儿,只能道:“我出门去瞧大夫了,生了火眼。”
芬娘掀了佩儿的帷帽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哎呀呀,真是苦差事,可怜呀。”
佩儿这般好性子的人也觉得有些不耐,恰见朱玉拎着两桶清水走来,连忙挥开芬娘乱摸乱攀的一双爪子,朝朱玉跑了过去,“朱玉,我帮你。”
朱玉力气大,压根用不着佩儿动手提水,两人就说着话,就撇开了芬娘。
郑令意这几日除了伺候好这一盅药膳,就再没有旁的事情,身上掉的肉又渐渐养了回来。
她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将个帕子搁在脸上遮挡阳光,心道,‘还是偷闲的好,何必揽事到自己身上。’
那日绿珠将高夫人的不满告诉郑令意后,郑令意很是认真的想了一想,为何这人与人之间,想法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想来,应该还是从小养成的心性。高曼亦乃嫡出,从来都是当做正头夫人来教养的,把主持家事,管账理事视作义务,也视作权力。
吴柔香不也一样吗,鲁氏稍势微些,便趁机分权。
郑令意自小活的谨慎小心,如今得了静居这小小一方天地,只盼着能顺心遂意,轻松度日,高曼亦心地不坏,又不会亏待了她,郑令意真没想着与她争权。
她已经表态过多次,实在是倦了,索性蜗居着,以行动来证明。
她不管事归不管事,但有一桩事情,她还是借着在外院那几日给摸清楚了。
郑令意将睡未睡间,听到绿珠的声音,“夫人,国公府来人报喜,说是昨夜您家的姐姐诞下了一对龙凤胎,祥瑞极了。”
郑令意一下掀掉自己面上的帕子,快速的吩咐道:“让绿浓开了小库房备礼儿,你去小厨房拿些糕点给嫦嫦,叫她这几日小心避着鲁氏,别招惹她。”
郑秧秧如今有了两男一女,一个是龙凤呈祥,又有一个得薛式喜欢,郑燕纤若是再无举动,郑令意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鲁氏亲生亲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