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嫦嫦拿着块绿豆糕,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郑令意,扭捏道:“倒也不算撒气吧。爹只是说这事儿闹了开去,一损俱损,言下之意,就是我也别想落个好呗。”
郑嫦嫦如今还在郑家,打鼠怕伤了玉瓶,郑令意没办法不顾及着妹妹,虽然案子并没有递上去,但匪徒就押在大理寺。
“你回去就将我方才告诉你事情说给他听,不是我要费劲闹,是我闹这一场,着实半点不费劲。”
这话听着刺耳,但经由郑嫦嫦一转述,自然会柔和许多。
郑国公的态度忽然转变定然与郑容岸有关,眼下证据不足,却也不能就此搁置了,郑令意想着这事儿到底还是要通过县主来斡旋。
她还想着这事儿,就听绿浓说金妈妈来见她,郑令意直接让金妈妈进来说话。
金妈妈脸色不大好,脸颊都是红红的,郑嫦嫦还以为是成日里站在灶台边上热的,就问金妈妈要不要喝水。
“多谢姐儿,这不是热的。”金妈妈瞧了郑嫦嫦一眼,看出她眉目里与郑令意的相似之处,便知道她是谁了。
“是气的!”绿浓接茬道。
郑令意隐隐能猜到一些了,瞧着金妈妈,示意她说。
“夫人不是让咱们与大少夫人商量宴席的事儿吗?有老将军发话在先,菜单子倒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我留了个心眼,要看供菜的名册子。那位就老大不乐意了,最后是拗不过我,这才拿了几张出来。我瞧着都不是眼熟的人家,就说菜单让她来定,这供货的菜农就用咱们惯常熟悉的。大少夫人不乐意起来,将我赶了出来。”
金妈妈是打小在陆家,陆家几个哥儿全都喊她姑姑,自进了静居,虽然多了些规矩,但上上下下待她也很是敬重,今日还真是头一回叫人赶出来,气得她老脸都红了。
“金妈妈受委屈了。”郑令意知道金妈妈自矜,也很给她这份体面,再加上她知道万圆圆那轻狂的脾气,将人赶出来的场面也一定很难看。
“夫人说这个做什么,我是担心咱们没人在那看着,少爷的宴席给办毁了怎么办?不是说还要请那些什么大官来吃吗?”金妈妈焦急的说。
“办毁了倒不至于,只是咱们挡了她赚钱的道儿,人家自然是不乐意了。”
这回的宴席是中公出钱,价单上爱写多少银钱就写多少,给人家菜农的,又是另外一个数了。
金妈妈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层,只是一时间叫万圆圆的做法给气懵了。
“姐姐,那就打算着让她吞了这笔银子?”郑嫦嫦像个好学生一般,很是认真的问。
“万圆圆母家不显,杜姨娘刚生下的孩子又是个女儿,乔氏的眼睛盯在灵犀院那几个姨娘肚子上,是不会照拂这个孩子的。”郑令意垂眸想了一想,道。
“的确可怜呢。”郑嫦嫦心软的说。
郑令意睇了她一眼,话锋一转,道:“可怜又如何,收了钱就得好好办事,可不能光拿钱,又把事情办得一团糟。”
郑嫦嫦眨了眨眼,一时无言。
“金妈妈,此事你就不要烦恼了。我会与大房说的。”郑令意对金妈妈道。
金妈妈点点头,她知道郑令意是个有主意的,见她接过了这件事情,也就不担心了。
事不宜迟,郑令意送走郑嫦嫦后,便直接去了万圆圆那里。
守门的婢子得了万圆圆的授意,又想故技重施,冷着她叫她等着,绿珠直接一把将那婢子推开,护着郑令意走了进去。
“好啊,打量着我这院里无人,就这样欺辱。”万圆圆瞥了郑令意一眼,冷冷的说。
她坐在茶桌旁,手边是个摇篮,杜姨娘也在这屋里的小矮几上坐着,怯怯的看着郑令意,她手里捏着一件娃娃衣裳,正在缝制。
这场景,竟有种说不出的平和之感。
“谁有这个闲工夫欺辱你,说起来,这两年哪回不是你先招惹的我,我又何曾主动对付过你?如今这院里都是冷茶冷饭冷锅冷灶了,你的火气倒是照样足的很。”
郑令意自顾自的坐下,顺势瞥了一眼摇篮里的孩子,孩子睡得香甜而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