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他撑起身子,胸膛靠近郑令意的背部。
郑令意还是没说话,只是觉得自己方才咬人的举动实在幼稚的可笑,默默的闭上了嘴,却被吴罚像抱个小孩一样,托着臀就抱了起来。
“做,做什么?”郑令意被他托在半空,手脚无所依,简直就是个奶娃娃。
“开口了?”吴罚将她放在膝头,这个姿势迫使郑令意只能与他面对面。
虽然没有烛光,却有月光。郑令意看不清吴罚的面庞,却能清晰的捕捉到他的眼神与情绪。
“怎么哭了?”吴罚又耐心的问了一遍,语气近乎哄骗。
“想起妹妹要有婆家了,不舍。”郑令意的心情好了一点,都有心思说笑话了。
吴罚笑了一声,道:“你巴不得她快些嫁人,脱离桎梏,即便是不舍,也不至于现在就哭吧?”
郑令意‘哼哼’了两声,没说话,有些撒娇的意味,气氛轻松了一些。
吴罚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又往脖子蹭去,郑令意觉得痒,想笑。
但是又发觉吴罚的动作越发不正经起来,她又莫名气起来,想要推吴罚一把,却一不留神,一巴掌推在了吴罚脸上。
两人都愣住了,郑令意慌忙解释道:“我,我不小心的。”
她的手还搁在吴罚的脸上,吴罚动了动,把脸转了过去,唇在郑令意掌心轻轻一吻。
“也只有你了。”他似感慨,似无奈,似甘愿。
郑令意忽又想哭,“骗子。”她说。
“我哪里骗你了?”吴罚以为她在撒娇,又吻了吻她的掌心。
“今日,你……郑令意堪堪停住。
“我什么?”吴罚从这三个字里,品味出了一点真相的滋味。
郑令意又不说话了,吴罚很无奈,只能靠自己想。他在大理寺破了那么些案子,多少也有些助力。
他想到绿珠说郑令意今日下午去寻自己一道用午膳,没遇上,又去了悦食楼想要买两个食盒子,可忽然又说不买了,匆匆的回来了。
那个时候,自己……
“是不是在街面上瞧见我了?”吴罚轻轻笑了起来,笑得郑令意发恼。
她咬着唇不说话,已经是默认了。
吴罚嘴角还勾着,显然是愉悦到了极点,他俯在郑令意耳畔,道:“那是吴鱼的妹妹,被他一并带到这儿来的,他们二人如今租住着的房子出了些问题,我便将咱们名下的一间空宅子租给他们了。今日去就是说这件事来着。”
“那你与人家姑娘说这个做什么,与吴鱼说不就好了?”郑令意没发觉,自己此时的口吻简直可以酿醋了。
吴罚闻着这股子酸味,这两日的郁郁一扫而空。
“吴鱼就在边上立着,许是叫根柱子挡了,你没瞧见吧。他这妹妹性子厉害的很,嫁人之后被婆母打骂,当夜就拿了菜刀逼着相公写休书,也是个奇女子。他们兄妹俩的衣食住行都是他这妹子拿主意,他只负责交工钱就是了。”他心情很好的说,拿起郑令意的一缕发丝嗅闻。
郑令意呆了一会,忽然动作极快的从吴罚怀里翻下去,裹着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
“又怎么了?”吴罚只好将整个大襁褓拢进怀里。
“睡觉睡觉!”郑令意闷闷的说。
没过一会她就有些憋的透不过气来,半推半就的被吴罚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两人腻腻咕咕了好一会子,也没说什么话,只是耳鬓厮磨着,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的睡着了。
今夜月色朦胧,叫人心内安宁平静。
绿珠今日一直陪着郑令意在外头,直到回来后,才知道石头来过了。
绿浓特意与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羞窘了一番,道:“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巧娘托绿浓转交一包石头买的糖果子,怕她递给绿珠,叫绿珠难为情,过一道绿浓的手,总是好些。
姐俩睡前窝在一张床上,床上摆了个干净的小杌凳,包着糖果子的油纸包就摊在上头,她们一边吃,一边闲聊着。
“巧娘说石头近些日子很忙,几个庄子来回的跑,今日得了点空闲,便借着进城来府里的功夫给你捎东西,我瞧着他这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叫你瞒得严实。”绿浓吃着甜梨片,故作埋怨的说。
“哪有的事!”绿珠鼓着腮帮子,着急的争辩道:“你先前若不与我提那事儿,我,我也没往那想呀!”
如今再回过头想想,石头待绿珠的确较旁人上心许多,可他本就是个热心肠的,绿珠又是大大咧咧的的性子,哪里会留意那些细微处的优待呢?
绿浓‘咯咯’的倒在床上笑了一阵,忽又叫她想起佩儿来,不由的好心情尽失,心道,‘该怎么与这丫头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