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沉了脸道:“理儿的伤势如何?”
其中一位大夫低声道:“右手三只指头齐齐砍掉,二皇子的右手,怕是……怕是要废了。”
沈卿怜闻言,娇躯一颤,哭得更凶,抱住陈理泣不成声。
“谁把这东西给二皇子的?”陈友谅指着地上的凶器,勃然大怒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见二皇子很喜欢这玩意,就……就……”莺儿突然扑倒在地,惶恐地哭诉道。
居然是莺儿,怎会这样巧?我眼皮一跳,心中不禁有了计较。
陈友谅的目光忽然阴郁起来,声音也更加冷沉:“你倒是挺会自作主张,如此军密之物,岂容你这等宫婢随意索取?”
莺儿登时骇得面如死灰,俯下身来点头如捣米:“皇上饶命!奴婢并不知……”
“拖下去仔细盘问!”陈友谅的面色有些不耐,他将手握成拳头,脸上却有机不可见的细汗渗出,像是极力在忍着些什么。
我瞧着他的脸色略觉诧异,难道说,他的心病又犯了吗?看来,他并没有骗我。
莺儿似是还不死心,她忽然对着沈卿怜喊道:“求皇后网开一面,奴婢是无心之失啊!”
沈卿怜渐渐止住了哭声,面色森寒,她沉声道:“你是不是无心之失本宫不知道,刑慎司自有定论。”
紧接着,两名侍卫匆匆走进莺儿,架起她就往殿外走,莺儿吓得惊慌失措,回过头直直地盯着我看,口中不住地大声嚷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我不禁侧过头欲言又止,依陈友谅那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么一盘问,只怕莺儿非死即残。但我绝不能帮她说话,现在情况很显然,沈卿怜想利用她勾起陈友谅对我的怀疑。
“等等,”陈友谅冷冷瞧着渐行渐远的莺儿,突然又缓缓道,“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莺儿吓得脸色煞白,她垂下头眸子却瞟向我,低声道:“奴婢……奴婢以前是伺候棠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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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怜缓缓站起来,一手拉住陈友谅的袖口,一手掩泪道:“既然她是姐姐的人还请皇上从轻发落,臣妾相信姐姐。”
陈友谅面上的怒色稍缓,他转向我缓缓道:“既是你的人,不如……”
“定要重重责罚才对,”我深深看向莺儿,心底溢出一丝冷笑,转而对陈友谅道,“军密之物岂是寻常人能碰得的?这丫头必然有鬼,依臣妾看,不但要罚,还要好好查问一番,看看她究竟有何图谋,幕后又是否有什么指示之人。”
陈友谅神色复杂地望了我一眼,迟疑道:“你……”
我郑重俯首,恭言道:“皇上不必顾及臣妾,她哪里算是臣妾的人呢?臣妾昔日在府中的婢女都是皇上亲自挑的,臣妾也俱不认识。”
陈友谅的面色有些难堪,他轻咳一声淡淡道:“阿棠如此知礼,自然再好不过。”
停驻不前的侍卫见他这么说,便不由分说地拽着莺儿离开宫室中。
我垂首不言,却忽觉寒芒在背,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发现沈卿怜正远远地注视着我,那眼神里溢满了哀痛、憎恨和彻骨的寒意。
远方,夜的浓雾缓缓散去,曦光悄无声息的破云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