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惊,抬头看着她,过了半晌,才抱拳应道:“在下岳云非,是这里的二当家的,读过几天书,人送外号‘军师’,不知姑娘贵姓?”
曹若燕也不扭捏,因为手脚被缚,没有办法回礼,但还是微微一笑:“小女子曹若燕见过岳公子。”
岳云非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问道:“你是曹大人家的小姐?”
“你认识我?”曹若燕显得非常吃惊。
岳云非平静地点点头:“我在京城参加科考的时候因为身无分文,只能住在城东的普善寺里,那天小姐来寺中上香,无意中见过一面,小姐的气质非比寻常,让我永生难忘。只是这般打扮,在下实在没有认出来,还请小姐见谅。”
“公子不必致歉,小女子被山贼所掳,已是狼狈不堪,公子能够记住小女子的名讳,已十分难得。小女子奇怪的是,公子既是读书人,怎么会与这些强盗为伍,干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曹若燕不解地问道。
岳云非叹了口气,道出了一段辛酸往事:“在下乃山西太原人士,家中世代读书,却从未考取过功名,也许是祖上庇佑,几年前,在下顺利通过了乡试,变卖了家产,准备上京赶考。我不懂的官场黑暗,没有送礼,结果名落孙山,只得灰溜溜地启程回家。路经崇德山,被这帮山贼所抓,他们见我是个读书人,本欲杀之,却突然出了事情,老五在山下遇到一伙敌人,困在那里出不来了,是我给他们出的主意,才摆脱了困境。他们可能见我还有些用处,便能让我留下来,送我一个‘军师’头衔,对我更是以礼相待。”
“难道公子不想回家,情愿一辈子关在这个地方吗?”曹若燕开门见山地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家中已是无人,为了考试,财产也是尽数耗尽,就是能够勉强回去,恐怕也得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这些人虽是强盗,但个个重情重义,待我亲若兄弟,他们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报。山贼虽恶,可比起那些阴险狡诈、唯利是图、道貌岸然的地方官员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岳云非越说越生气。
听到这番话,曹若燕心中暗暗得意,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想了想,说道:“公子的想法我完全能够理解,虽然家父是朝廷中人,但我对公子口中的败类也是深恶痛绝。可是公子也应该明白以卵击石的道理,这些人就算再有本事,恐怕也不是山下五千人马的对手,他们现在不动手是在等着那你们主动投降,如果你们一拖再拖,他们等得不耐烦了,一旦攻上来,你们必死无疑。”
“那又怎么样,我们几个人早就下定决心,拼死一搏,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们生擒活捉,大不了最后一起死了。”岳云非坚定地说,“就算我们真的去投降,恐怕也没有什么活路。”
“几位公子的胆识小女子十分佩服。可是古语有曰:大丈夫能屈能伸。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难道公子真的愿意舍生取义不成?”曹若燕看着她,非常认真地问道。
岳云非觉得她好像是话里有话,便说道:“姑娘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在下愚钝,还请姑娘直言。”
“也没特别的意思,山上几个弟兄的侠肝义胆,小女子非常欣赏,若是被朝廷诛杀,真是遗憾。我有心和各位结个朋友,帮助几位谋得一条生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岳云非低头想了一阵,拿不定主意,只得说道:“这事不小,我不敢擅自做主,姑娘先在这里稍待片刻,待我汇报大哥再做决定。”
“静候公子佳音。”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不过曹若燕一点也不着急,如果柳德胜真是个有头脑的人,就会认真考虑她的建议,何况还有岳云非,她看得出这个读书人是动了心,没有人愿意死,这些强盗也不例外。
曹若燕料的不错,岳云非一离开她们就马上去找大当家柳德胜,其时柳德胜正是愁眉不展,因为他派出去的那些弟兄皆遇到军队的阻拦,要不舍生取义,要不弃械投降,人马是越来越少,再这么斗下去柳岗寨可就真的完了。岳云非的建议让他眼前一亮,可马上又担心起来,万一是一个计怎么办?岳云非劝他不要那么快否定,问问再说。于是柳德胜便叫人把曹若燕带到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