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悔道人看他这样,也要回敬,刚举起杯子,却听到陈雪音急切地说道:“道长,别喝。”刚一说完,就看到皇甫夜和终悔道人非常奇怪地看着自己,赶紧解释道,“这壶酒太烫了,还是等会再喝吧。”陈雪音这句话只是个试探,她一直在观察着皇甫夜脸色的变化。刚才果然看见了他非常惊讶的表情,看来自己猜的不错,这壶酒的确有问题,幸亏自己后面动了手脚。此刻她想提醒一下终悔道人,无奈皇甫夜一直看着她,陈雪音不敢动,只好作罢,就看终悔道人自己的反应了。
终悔道人也觉得她是话里有话,只是因为皇甫夜在这里,不方便说出来。她是想告诉自己这壶酒喝不得吗?明白了她的意思,摸了摸酒壶,确实有点烫,于是对着皇甫夜赔笑道:“皇甫公子,这壶酒确实有点烫,要不然我等会再喝?”
“道长请自便。”皇甫夜故作冷静地说道,心里却是忐忑不安。陈雪音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是发现自己了吗?把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想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不可能被发现,方才安了心。等会就等会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皇甫公子,昨天说的事,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终悔道人换了个话题问道,他想让他们早点离开。
“昨天?昨天什么事?”大概是刚才的事,让皇甫夜非常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清醒过来,“道长说的可是离开江落城一事?”
“正是,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曹生明他们可能随时会来,我们必须想办法早点离开才行。”终悔道人提醒道。虽然他知道皇甫夜现在已经是曹生明的人了,可他还抱着一份希望,希望皇甫夜可以看在陈雪音的面子上听他一句话,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皇甫夜非常认真地点点头:“道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早点离开。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该去哪里。想了一晚上,终于有了结果,我决定按照雪音说的,和她到关外去。”
“关外?”终悔道人有点吃惊,他记得昨天陈雪音提出这个建议后,皇甫夜是反对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下意识地看看陈雪音,陈雪音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两个人惊讶的目光完全在皇甫夜的意料之中,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昨天我是不同意,关键是害怕那里有人埋伏。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会,他们已经杀了陈伯父和我父亲,又以为我死了,应该不会在做什么了。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我们又没有什么经验,恐怕不好生活。”
“我听陈小姐说,公子的家乡在洛阳附近,为什么不到那里去投奔亲友呢?”
“道长有所不知,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和父亲与老家的人就没有什么来往,许多人也早就不认识了。再说,我们这一路上有可能遇到别人的追杀。如果到了那里,连累了他们,可是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皇甫公子考虑的极是。想来想去,还是关外合适。人烟稀少、地域宽广,别人不容易发现;关键是陈小姐从小在那里长大,对那里比较熟悉,去了以后也方便一些。”终悔道人赞道,“这一路上可能不太安全,不过我会陪着你们一起去,直到看见你们彻底安全了,我才会离开。”
“多谢道长了。”陈雪音感激地说道。
“有道长一路上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也就可以放心了。”皇甫夜也笑着说道,再次举起了茶杯,“道长,大恩不言谢。来,我再敬你一杯。”
看着皇甫夜把茶水喝下去,终悔道人知道这次真的无法拒绝了。摸了摸酒壶,凉了,想起陈雪音刚才的眼神,有些犹豫。再抬头看看她,她笑着对自己点点头。终悔道人放心了,拿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之时,忽然听见一个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义父,这酒千万不能喝,酒里有毒。”说话间,付瑞海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夺过终悔道人手里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这酒里有毒,毒药是曹若燕给他的。”说完,非常生气地看着皇甫夜。
皇甫夜刚看到付瑞海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狠狠地说道:“付瑞海,原来你早就背叛了曹大人,和这个朝廷要犯同流合污。”虽然是对着付瑞海说话,可他却在做着另外一件事,趁着终悔道人没有防备,掏出一把匕首刺了过去,这个动作非常快,另外三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终悔道人没有幸免,被刺了一刀,陈雪音一看这样,用力推开皇甫夜,跑到终悔道人身边,关切地问道:“道长,你没事吧?”
付瑞海也赶紧扶住了他,急切地问道:“义父,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终悔道人捂住伤口,对他们两个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什么,付瑞海赶紧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由于刚才没有防备,皇甫夜被陈雪音推到了地上,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他非常生气,站起来,大声喝道:“陈雪音,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杀人如麻的朝廷钦犯。你和他走得这么近,就不怕他对你不利吗?”站起来,走过去,把陈雪音拉到一边。
陈雪音甩开他的胳膊,哼了一声,道:“朝廷钦犯?杀人如麻?是谁告诉你的,曹生明还是曹若燕?他们是不是还告诉你,道长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你怎么知道?”皇甫夜吃了一惊,这些事不是一直瞒着陈雪音的吗,她怎么会知道?看到前面的付瑞海,忽然明白了,走过去,指着他,愤怒地说道,“原来是你泄的密。”
“对,是我泄的密,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付瑞海回过头来看着皇甫夜,也是非常生气地说道,“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曹若燕利用,想帮你和陈雪音团聚。没想到你不仅仅是认贼作父,还要帮助你的杀父仇人杀害你的救命恩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认贼作父?杀父仇人?”皇甫夜把付瑞海刚才说的话仔细想了一遍,忽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震惊之余后退了几步,拼命地摇着头,“不可能,曹大人和曹若燕怎么可能这么做,没有理由,一定是你在骗我。”
“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就是我以前骗过你,现在这个时候,我还用得着骗你吗?”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皇甫夜摇着头,拒绝道。想想付瑞海以前做的事,他并不打算接受他的解释,“告诉你吧,我早就发现你和这个道士关系匪浅,我跟踪过你,只是没有证据,所以我没有告诉曹大人,不然你早就完了。不管你今天说什么,都是不会相信的。”
“你不相信付公子,鲁大人你总该相信吧。”陈雪音从衣服里拿出那封信,扔给皇甫夜,“你自己看看吧。”
“陈小姐,别……”终悔道人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试图阻止,可伤口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陈雪音赶紧走到他身边,扶着他,轻声说道:“道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不这样做。如果不把这封信给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呢。”
终悔道人看看前面的皇甫夜,无奈地点了点头。
皇甫夜看着手里的这封信,心里五味陈杂,正要打开,突然想到曹若燕对自己的告诫,便质问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我可听人说过,鲁大人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怎么可能给我写这封信?”
“听人说过?听谁说过?曹若燕,是不是?她是不是还和你说过不要轻易相信我们的话?”付瑞海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鲁大人三天前就醒了,醒来以后就给你写了这封信,上面是你想知道的全部内容。”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鲁大人和你并不熟悉,他为什么要把这封信交给你?”皇甫夜质问道,“你送来的东西,我没有办法相信,万一它是假的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付瑞海轻蔑地笑了一下,“鲁大人和你父亲那么熟悉,两个人都是书法爱好者,经常在一起写写画画,对于他的笔迹,你应该非常熟悉,自己看看不就完了么。”
皇甫夜赶紧低头看看信封上的字,果然是鲁望远的字迹,但还是半信半疑,又看看陈雪音。陈雪音现在对他非常失望,转过头,不去理会。皇甫夜无奈,只好打开信封,慢慢地看着。渐渐地变了脸色,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事情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不可能。”
“你居然连鲁大人都不相信?”陈雪音显得非常生气。
“鲁大人本来想自己过来和你们说的,可他现在身体不允许,要不然早就来了。”
皇甫夜看了看付瑞海,又看看陈雪音,忽然明白了什么,指着他们说道:“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不愿意告诉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已经把夜明珠交给了曹若燕?”
“我知道。”终悔道人缓缓地说道,皇甫夜的那把刀并没有戳到要害部位,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危险,自己点了几处要穴,止了血,也就没事了,只是还有些疼痛,不过可以忍耐,“看到这封信,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夜明珠是我让陈小姐交给你的,为的就是让你把它交给曹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