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朱樉和黄子澄击掌为誓，旋即飞快抽出大手，在自己的衣服一抹，大有嫌对方不干净的意思。
“父皇，这可如何是好？”
朱标眼瞅着矛盾越发升级，赶忙看着朱元璋道：
“黄子澄还是有点文采的，二弟万一输了，难道真要在这天牢里待一辈子？”
朱元璋眉头轻皱，也有点为朱樉担心，但嘴自是道：
“你不是说老二才华横溢吗？怎么这会儿反倒着急起来？”
朱标无奈摊手道：
“写书是一回事，比文又是另一回事，这之中牵扯到的因素太多了。”
说到这，朱标瞅了一眼黄子澄和朱樉，悄声对朱元璋道：
“父皇，不然您出面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实这件事本就没有什么，何需闹到这个地步？”
常氏见状，也开口道：
“是啊父皇，以二弟的性子，真要是输给了黄大人，到时候就算您下旨让他出来，他都不会出来的。”
朱元璋背着手，眸光闪烁不定，语气却有点无奈：
“咱有什么办法？都说这逆子只要乖乖认错就好了，可他倔成这样，咱总不能求着他认错吧！”
“罢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老二也是时候长大了。”
“不然咱以后如何放心让他就藩？这都是为他好，否则以后惹出天大的祸事，你们俩难道还要这样为他求情？咱也一次次忍受下去？”
朱元璋此话一出，朱标和常氏皆是面色一白，幽幽一叹。
赵二虎和陈洪没有说话的份儿，但看着朱樉的眼神也满是担心。
显然，这一刻的众人都不太看好朱樉。
毕竟黄子澄再能作也是东宫伴读，那可是朱元璋从成千万个文官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虽然从品行看朱元璋是有点瞎眼，但在个人才华，黄子澄的确是有独到之处。
当下，黄子澄也无丝毫犹豫，直接转身走进牢房将朱樉的笔墨纸砚连同桌子一块搬出。
然后提笔蘸墨，只听得“唰唰唰”一阵响，黄子澄笔走龙蛇，写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在纸写完最后一字，朝着朱樉得意一笑：
“献丑献丑！”
朱元璋见状，前一步，弯腰看去，一脸懵逼，当即转头冲着朱标道：
“老大，你看看！”
朱标眉头紧皱，黄子澄提笔写了一首诗，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差，要是自己来的话，说不定还能赢。
可对手换成自家二弟，这心里可就打鼓了。
“怎么样？黄子澄写的如何？”
朱元璋紧张的看着朱标道。
“还算可以。”
朱标拱手道。
常氏亦是一点头，赵二虎和陈洪就算了，他们跟朱元璋一样，对于这种事情一窍不通。
可听到朱标所言，连同朱元璋在内，所有人的眉头皆是一皱。
就连周围的天牢重犯也开始为朱樉担心起来，虽然秦王殿下很是有趣，可一辈子陪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实在是太过可惜。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
为朱樉担心的人里自然不包括黄子澄，反而很是得意，这会儿更是朝着朱樉伸手道：
“秦王殿下，请吧！”
朱樉抱着胳膊，走到近前，瞅了一眼黄子澄写的诗，嘴角当即一撇：
“这也叫诗吗？”
“哎呦！”
朱元璋眉毛一挑，臭小子口气挺狂！
朱标却是眼睛一亮，二弟如此张狂，想来胸中必有乾坤。
常氏、赵二虎和陈洪三人齐齐面色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樉。
天牢一众重犯也是面面相觑，难道？！
“哼，秦王殿下既然这样评价微臣，想来能做出比微臣更好的诗，倒要好好瞻仰！”
黄子澄冷冷一哼，将手中的毛笔递给朱樉。
朱樉瞅了一眼黄子澄手中的毛笔，耸了耸肩膀：
“我不会作诗。”
…………
一片死寂！
朱元璋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朱标倍感头疼，常氏、赵二虎和陈洪满面无奈，天牢一众重犯相视一望。
得，洗洗睡吧！
黄子澄听到这，更是掩藏不住心中的得意，脸微笑满满，但还没等他开口，朱樉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但我会写词！”
“嗯？”
朱元璋面色一怔，没想到事情还能烽回路转，但转念一想朱樉的本事，心里又开始没底起来。
朱标倒是没想那么多，能写就行，赶忙对黄子澄道：
“诗词歌赋本一家，我二弟擅长作词，黄大人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黄子澄摇了摇头，朱标此话在理，更何况他心中压根就没想过朱樉能赢，直接道：
“只要秦王殿下能作出比微臣这首诗更好的词，这场赌约，便是秦王殿下胜了。”
“当然，若是没有，还望秦王殿下遵守自己说过的话。”
朱樉双眼微眯，一边看着黄子澄那张大脸一边捋起袖子：
“黄大人放心，这事就算你忘了本王也不会忘。”
“拿笔来！”
黄子澄将手中的毛笔朝前一递：
“喏。”
朱樉满脸嫌弃：
“这你用过了，换个干净的。”
“你……”
黄子澄恨恨一咬牙，但苦于身份自是不敢发作，一张脸憋得通红。
常氏见状，赶忙从笔架拿出一杆新的，蘸了一下墨递给朱樉：
“二弟，给。”
“多谢嫂嫂。”
朱樉乖巧一笑，接过常氏手中的毛笔，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才缓缓提笔在纸书写。
“临江仙？！”
朱标双眼一亮，看着朱樉所写词名，忍不住赞道：
“好名字！”
“真的假的？”
朱元璋抱着胳膊，半信半疑的看着朱标，但也因此对朱樉接下来所写的词提起了很大的兴趣。
常氏、赵二虎和陈洪三人也围在朱樉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纸张。
天牢一众重犯则是一个个伸长脖子，竖起耳朵，满面好奇。
黄子澄见状，本不想在意，不过一个词名罢了，起的好听算得了什么？
但随着朱樉手持毛笔连连挥舞，黄子澄看着看着，心中竟逐渐升起一股不安，眼中的瞳孔也缩成了针尖状！
恰此时，朱标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随着朱樉的挥毫，望着眼前的纸张，郎朗开口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