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天边乌云遮月,雷声阵阵,这雨怕是马上要来了。
燕婷坐在马车里,目光呆滞,车夫是下人,不敢多言,只是耐心的等着。
风来雨来,外面不大会功夫已然雷雨交加,风呼呼的刮着,树枝摇曳间,无比的阴森,明明都要东方见鱼肚白了,天却阴的黑沉沉的,有些吓人。
弯曲绵长的巷口上,两边的树木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叶片飘得漫天飞舞,唯有树根坚定的挺立着,任由树枝摇摆不定。
鹰王府的大门忽然打开了,燕婷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她的父王,难道是自己的孝心感动了天地,让父王感知到了自己的到来。
燕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刚要挑帘下车,巷子口传来一阵儿马儿嘶鸣的声音,十几匹烈马冲过来,马上率先跳下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鹰王顾不得风大,上前一把拉住少年郎,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一帮人呼啦啦啦的进去,府门再次沉闷的关上。
燕婷呆滞的目光浸满泪水,原来少年郎就是鹰王府的世子,鹰王眼神里的担忧和心疼,是她从未看到的,父王以往对她的关心都是言语上,从未上心,父王真正担心一个人,是那个样子的。
燕婷如何回到庄子上,她没有记忆,淋过雨后,便是头重脚轻,她的眼皮很重,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又期待明日的太阳能带给她温暖,她便是这样矛盾的活着。
鹰王拉着墨卓涵冰冷的手,不断自责,孩子还小,不该让他提早涉猎这些。墨药紧跟墨卓涵,自从得到凌睿智的消息,鹰王着手安排,鹰王妃无意中提及,墨卓涵便上了心,主动请缨要求从旁协助墨药,历练本领。
虎父无犬子,儿子能担起此任,日后统帅三军,亦不是难事,鹰王虽舍不得,思虑再三,还是让墨药带着墨卓涵去了军机营。
军营重地,都是有品阶的将士出入之地。墨药跟随鹰王多年,少说亦是四品武将。作为鹰王府下一代的接班人,墨卓涵的出现,稳重得体的应对,对将士谦和入微的关怀,一下子便俘获了不少人的拥护。
上午便传回消息,说是今晚回府,鹰王晚膳后,便在院中溜达,鹰王妃笑而不语,他那是在心焦儿子。
自从墨卓涵回来,虽然出去,亦多是官家公子之间相邀喝茶聊天,,还不曾相隔一日不见的,这一去就是三日,鹰王其实茶饭不思,鹰王妃还能猜不透其中缘故。
墨卓涵匆忙赶回来,路上遇到些流民,像是从南边过来的,看来今年的桃花汛真的让老百姓损失不少。
墨药一个劲夸赞:“王爷,您可是没见着,那些流民饥饿的都能扒树皮充饥了,莫说抢劫了,就是杀人放火,估计只要给口饭吃都能干的出来。世子爷出手救下的是柳尚书的老娘,临危不惧,就那几句话说的真是响亮,世子爷宅心仁厚,让奴才把我们随身携带的吃食都分给了他们,又留了些银两。”
鹰王听着,默许的点点头,儿子做事稳妥,出手果断。
“父王,儿子在想,我们贸然闯入战王府,即便捉到凌睿智,皇上那边定然也要斥责的,太后刚刚入土为安,皇上对我们的态度不明,如若处理不善,恐给我们惹来麻烦。”
墨卓涵分析的头头是道,鹰王却咽不下这口气,他的儿子差点丢了性命,若不了了之,日后如何能杜绝再有人对鹰王府图谋不轨。
“父王,在未遇到流民之前,儿子还束手无策,可如今,儿子倒是有主意了,若是能利用流民,或许事后,我们的便不会被皇上迁怒。”墨卓涵双眸之中煽动着精光。
墨卓涵将想法娓娓道来,鹰王频频点头,“墨药,明日便在城门口架起施粥的粥棚,适逢南方百姓遇到灾难,作为鹰王府,应当为各府做出表率,更要为朝廷分忧。”
墨药默契的躬身告退,去做相应的准备工作,鹰王让厨房预备了饭菜,父子俩难得有兴致喝了几杯,任凭外面风大雨大,屋内依旧温暖如春,饭菜可口,杯光烛影,好不开怀。
鹰王妃有孕在身,近些日子,总是昏昏沉沉,有时坐着,歪歪脑袋都能睡得着,看着鹰王总是乐呵呵,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鹰王妃还未隆起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