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等你打下庄子,但你软些可好?挨打不疼?他抓了我顶多是皮肉痛我习惯了,但你不一样,你不该受,便是再不愿意,你也忍着,演的再差都装下去,成吗?”
这木头也是好不容易说了这么一长串,潋月默默放开他腰身,双手圈住自己膝盖缩做一团。
“我娘亲根本走不出那庄子……太多年了……离不了……”
梵知在床边坐下,双手扶上她肩,语气温柔:“那你还执着什么?你有能力在你爹手中全身而退,自己出来能过的更好不是吗?”
“我没什么志气,只想搞钱然后避世,但是我怕……怕你觉得我没能力,什么都不行,不愿意陪我。”
潋月抬头看他,一双桃花眸早就泪眼朦胧,蓄满泪水,好似轻轻一晃就会掉出泪珠子。
梵知说也不是,心疼也不是,只能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她肩膀安慰。
“怎么就觉得我不会陪你?”
“外边好看姑娘那么多,琴棋书画样样会,温柔可人还持家。”
闻言,梵知歪头认真想了想:“这些我都会 。”
临了还补一句:“我长的好看。”
听他这么说,潋月只觉更加难过:“你该找个配得上你的。”
“我无半分银两,孑然一身,人家姑娘如何看的上?”
“你什么都会,要想,钱财还不是马上就来。”
“懒。”
梵知懒懒回她,搂着人的手紧了紧:“蠢死了你,先招惹我的人是你,现在害怕的又是你,教我这受害的又心疼又无奈,你反倒自责起来了?”
潋月把脸埋进梵知胸口,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哪知道你会答应……”
梵知不想同她绕这话题,这小姑娘就是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
“我予你承诺,我要与你过日子,什么时候都生效,你也许我个承诺,以后不论什么事情别自己抗,我陪你。”
我要与你过日子。
他说的是要,而不是想,话里坚定不容潋月拒绝。
这下蓄在潋月眼里的泪水是再也兜不住,三三两两珠子从面颊滑落掉在梵知白衣上晕开。
“我信,我怎么都不会撒手了!”
“那便是了。”
梵知满意的吻了吻潋月额角,将排骨递给她。
这小没良心的有了排骨就忘郎君,捧着瓷盘哪还去管梵知啊。
哄着人睡下了,梵知才悄悄朝门外走去。
木门一关,俊朗的面庞骤然变色,身子不稳倒在地上。
全身上下传来的刺骨疼痛,还有心中那说个不停的声音每一时每一刻无不在折磨着他。
“你今天那一下可是又花了五十年阳寿,虽说你魂魄不死,但肉身会衰老啊,仔细算算你能陪这小丫头的时间只剩十年了。”
心魔的声音在脑海中说个不停,令梵知无比烦躁,咬牙呵道:“闭嘴!”
心魔装做被吓到的模样,声音都变了个调:“哎呦呦,这么凶小心吵醒了你家姑娘啊。”
随着他话音,梵知身上愈发疼痛,费力将自己身子缩起,玉白牙齿紧紧咬着自己食指,血腥味不断漫进嘴里,终是没挨过那疼痛昏死过去。
清晨夹着雨露气的冷感总是冰进骨子里,梵知十分费力的爬起身,通过窗子间隙瞧见潋月还在睡,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又看了看才刚蒙蒙亮的天。
罢了,去走走吧。
漫无目的逛到山腰,被砍樵声吸引,这山离唯一的村子隔了十里,怎的村民会上这来砍柴?
天色昏暗,梵知也看不清树上人容颜,只能瞧见他手中柴刀一下一下,砍断细枝。
“看啊,小丫头不是最喜欢鲜血吗?杀了他!”
心魔就好像知道一切,抓着机会就跑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梵知反倒想起来潋月的血疾,心道:“你知道她所得疾病?”
心魔话里带了几分骄傲:“当然!你想知道吗?”
梵知淡淡问他:“多少年寿命?”
“嗯……就当送你好了。”心魔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不等梵知开口,自顾自说道:“她天生三魂丢了两,幽精体弱,爽灵极端,胎光疯癫,瞧她模样定是与爽灵融合,但没有胎光镇压,那病弱体子如何与爽灵这怨魂争?肯定会被反噬的嘛。”
爽灵?梵知皱眉沉思,潋月是第二日就犯了病,之前一直与自己待在一起,唯一反常便是那晚梦魇,许就是那时了……
都怪自己没注意好……
心魔趁他分神时刻,直接与他灵魂绞在一起,得了身子半刻主导,抬眼看着树上砍樵人露了个嗜血笑容。
潋月醒的时候梵知正好回来,瞧他白衣上的血迹只觉一阵头晕,随即就似流萤见了光,跌跌撞撞爬下床扑到梵知身上。梵知贪恋的将她搂紧,口中轻唤:“阿月……”
便是这般,便是这般……
像金丝雀一样待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想,有他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