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
“嗯,”向海手脚利索的开始整理画箱,“总这么闷着也不好,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快点。”
“哦”
雇主先生已经提着画箱下楼了。
静了静,林亦蓝又听到自行车被推出来,赶紧拧上保温瓶盖跑出去。他接过她手上的保温杯:“找个能铺在地上坐着的毯子来。”
林亦蓝边爬楼梯边在记忆里翻找没用的毯子,一眼瞟见铁丝上飘荡着的换下来洗好的旧窗帘,转身下楼,从铁丝上取下来卷吧卷吧夹在腋窝下。
“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没有我锁门了。”
“锁吧。”
林亦蓝盯着地上的画箱,又看看车把上挂着宝蓝色保温杯的自行车,寻思让他们还按什么样的队形排列呢?
雇主先生把钥匙往她收里一塞,车把上的保温瓶往她口袋里一揣,潇潇洒洒跨坐在自行车上:“别客气啦,上啊——”
她盯着地上体积不小的画箱,一咬牙,提着画箱刚坐上自行车,他长腿一蹬飞驰起来。
阳光很足,水泥路很稳。
向海吹着口哨,灵敏地躲过身边一辆辆行驶的车子,转了个弯,便看到更多的人家在这里落户。
一排排,一户户,或朱楼小院,或青墙瓦房,大门上贴着大红的春联被风吹的呼呼作响,房前屋后高耸的白杨树也被风撞得光秃的脑袋直晃。
主妇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身边放个篮子,各自手上的动作不停,谈笑声不断。
伴随二人越来越快的车速最久的,是那一两声着实响亮的犬吠,吓得林亦蓝直往前凑。
雇主先生心中似也有顾忌,车速也快了些。直到犬吠声越来越小他才一刹车:“到了。”
她很识趣的把糊在他背上的脸撕下来,下车站到一边。
他把自行车停在不碍事的草地上,目光深远的看着周围,晃晃脖子,扭扭腰:
“这个地方在这里叫小河沟,也是村庄与村庄之间的界限。我小时候可喜欢到这地方玩儿了。”
林亦蓝盯着桥底下流动的清澈溪水:“摸鱼捉虾?”
她满脸疑问,他笑得神秘,“偷师学画。”从她手中接下画箱前头带路。
二人下了水泥路,走在高高的土坝上。
土坝与土坝之间流淌着一条清澈又安静的溪流,坡下枯草丛生间偶见零星绿色,顺着那点绿色往对面瞧,在满眼葱翠的土地边上盖着一所小木房子。
“那边应该是别人包下来的地,像是种了些瓜果蔬菜类,不过那边你看到没有?”
他指着边上更远一处给她看,“那里——那里——就是那里!好稀奇,等我有空了去摸个清楚。”
“你摸清楚干啥?”
向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保密。”
他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动作十分熟练地撑起画箱底下的架子,从画箱里捞出订好的画框放在画架上,抽屉一抽,里头整整齐齐放着颜料和画笔,他从里头又捞出一只小白桶和两瓶不知什么东西。最底下大格子里放着调色盘、刮刀和刮板等物。
他像是还不满意,勾着身子往里头掏什么东西。
林亦蓝很有眼力劲儿的把窗帘往地上一摊,铺好,保温杯放上去,又把他的小白桶也拾了上去。
余光捉住有东西朝自己飞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一个红色半透明的塑料袋,里头沉甸甸的,透过半透明的红色薄膜看得出里面是些瓜果零嘴。
林亦蓝挥舞着长睫毛,既然雇主先生也不看我一眼,我就开吃了昂?
红色塑料袋儿里头还有个小塑料袋,林亦蓝把小白塑料桶拿过来,小塑料袋往上一套开始往里头丢瓜子壳。
可能是风有点大,雇主先生舍弃画架直接抱着画框坐在地上,身边摊开一排长短粗细不同的画笔,几支颜料管横七竖八躺着。
他拿起调色板,先是挤了白色的颜料,然后灰色、深灰色、黑色,边挤颜料边抬头四望,又在调色盘上挤上褐色的颜料,再把所有颜料盖子全部盖好。
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拿起刮刀蘸了些一次性杯中倒了些通明的“油”挑起白色的颜料涂上画布的最上方。
刮板与画布之间接触的声音又小又湿润,又与调色盘又碰撞出干脆来,不过几个来回,就在在微微泛出米黄色的画布开出一方薄薄的白色的天地。
他又挑起灰色颜料用刮刀抹上刮平。
林亦蓝剥开一只橘子,伸手过去,见他摇头,她便心安理得往自己嘴里填。
耳边呼呼的风,嘴里嚼着橘子,盲猜那边究竟种的是什么?心里闪过好几个答案,又都觉得不靠谱,摇摇头,接着吃橘子。
“林亦蓝。”
她被他从出神中揪回来,“啊?你说什么?”
“去给我提桶水来。”
“桶?”
哪里有桶?
在林亦蓝跟白痴一样四处翻找的时候,头上被人拍了一记,手上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被人拿过去,他拽出垃圾袋扔在地上,把白色小桶递给她:“提点水上来。”林亦蓝灰溜溜接过塑料小桶,小心翼翼踩着土坝边上的脚印楼梯下到小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