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后的盛夏时节,妖界终于迎来了一次真真正正的妖规修订。
此两百年间,青戌和青泽两位大佬相继身归混沌,而承袭两位大佬之位的,乃是月一和惟岭二人。
彼时,整个妖界之中,月一喜欢惟岭之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了。
原因无他,也就是在二人承袭大佬之位的当日,月一便当着众人的面,大胆的向惟岭告白了。
而惟岭也毫无悬念的当众再次拒绝了她。
此事已经发生,便令身为妖王的白狄睿很是愤怒。
但将月一叫到殿内后,再望见她泪眼汪汪的模样时,又将满肚子的训诫之言生生咽了回去。
“王上,月一自知有错,可即便是丢了面子,月一也并无后悔。月一曾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倘若……再不成功的话,月一绝不会再痴迷下去!”
“可你明明知道,即便你当众言明心中爱意,惟岭他也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回应!”
尽管在那样的场合之下,月一所做的确违规,影响极为恶劣,但白狄睿更多的,还是对自己下属的心疼。
“一切都是月一的过错,从今往后,月一都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处了。”
一步错,步步错。若非当年她过于冲动行事,也不会致使惟岭为了救她而失掉了一条手臂。
她对他心怀愧疚了百年,又满怀爱意了数百年。
现而今,也算是被他的冷漠,将那满腔的爱意,当真伤的一点儿也不剩了。
愧疚也好,爱慕也罢,怕是也都是时候该结束了。
就在白狄睿沉吟着不知该说什么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了惟岭略微有些急躁的声音。
“卫公公,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
“大佬,使不得啊!使不得。”
听到惟岭的声音后,月一也忙自地上抬起头来,使手擦掉了面颊上的泪痕,转首望向殿外。
彼时的惟岭略显狼狈,踉跄着跪在地上,不断恳求着。
“卫卿,让他进来吧!”
负手朗声吩咐过后,不消片刻功夫,便见惟岭一脸焦急的进入到了大殿内。
而当其进入到殿内的同时,原本缩回到红木柱子后的两颗头,也跟着再度探了出来。
虽然距离较远,但也还是依稀听得到殿内的动静的。
“参见王上。”
“怎么了惟岭大佬?这么急着进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闻言,惟岭忙将目光递向了始终跪在殿内,不断落泪的月一身上。
“既然月一也在,那臣便不妨直接垂问了。不知王上打算如何处置月一大佬呢?”
闻言,白狄睿面上瞬间浮现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来。
但很快,便又被其一贯的严肃所替代掉了。
“如何处置?她当着众妖的面,扰乱承袭秩序,按照寡人新修订的妖规……应当废除大佬之尊,鞭刑五百伺候!不知惟岭大佬意下如何啊?”
只待某睿语毕后,惟岭的脸色骤然白了几分,忙单膝跪地,抱拳道:
“王上,虽说月一她……犯了错,但若是五百鞭刑的话,怕不是连筋骨都要被抽断了。还……还请王上,从轻发落吧!”
看得出,惟岭眼底还是有几丝动容的,某睿于是佯装恼火道:
“从轻发落?堂堂妖界大佬!竟然当众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来。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让天下万民笑话死?寡人今日,必须严惩!看谁还敢当众调戏同僚?做出此等骚扰他人之事来?”
闻言,下跪着的月一忙又将头低了低,身子不断颤抖着。
她不知道王上为何忽然动怒,但既然王上决定不再让她做这妖界的大佬了,那她也唯有服从了。
这样也好,日后,她怕是也再见不到惟岭,更可避免许多尴尬了。
“王上言重了。月一不过是当众袒露心事罢了,算不得骚扰。况且,这一切都是惟岭的错,若非惟岭一直觉得,自己这残破的身子,配不上月一,怕也不会当众拒绝了她。
事后,惟岭总想着,当时的确过于冷漠了些。不想,竟叫旁人认为,月一是在骚扰臣,一切都是惟岭的错,若王上想要惩罚,便惩罚惟岭好了。还请王上,饶过月一吧!”
众所周知,妖界之中,惟岭妖官最是话少。
千百年来,同其闲聊之人皆言其话不过三。
如今他竟能为了帮助月一求情,而说了这许多话来,这还真着实令白狄睿有些意外啊!
愣怔了片刻后,白狄睿随即又忙干咳着继续冷言道:
“那也不行!此事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若寡人今日不惩罚她反而惩罚了你,外人要怎么看寡人啊?再说了,你又是月一何人啊?又是以何身份为她求情?”
白狄睿此话一出,惟岭不禁愣了愣。
是啊!他当时已经拒绝她了,如今又巴巴的跑来为她说情,在外人看来,还当真是矛盾呢!
“月一,是惟岭心中……最为重要之人。”他说这话时,声音及其微弱。
但即便如此,其身侧的月一,还是可以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