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两个人影。道长心中更加笃定,又下意识地想蹿过去,结果差点被雪理埋着的树枝绊了一绞。一低头,正对上了渐渐在雪中蔓延开来的鲜血。
不对,这雪是——
面前站着一个与道长一模一样的人,道袍上一道飞溅的鲜血。他低着头朝地上那个老人冷冷地咧着嘴笑,手里握着一颗心脏。
一颗新鲜的,热腾腾的心脏,还往下滴着血。地上的老人心口破了一个大洞,已经血肉模糊了。
在那一瞬间,道长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起来了一般冒起了冷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变成这副样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怎么不一样?为什么是“我”杀了她爷爷?这个阵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身后有脚踩积雪发出的声音,道长神色一凛立马转头,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她看到了这个犹如恶鬼一般的道长。手里抓着她爷爷心脏的,满身鲜血与罪恶的,还在狞笑的……这种种加起来,简直要摧毁了他。
“不是的,”他开始急切地辩解起来,站在她与那个人中间,企图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云随意的目光:“不是我杀的,这个人他不是我……”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辩解过一件事情了。他一向最讨厌絮絮叨叨的重复。可是如今自己却开始这么做,因为面对着的是云随意,他有些失控了。
但是云随意听不到,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吓得尖叫起来,浑身都开始发抖,想要转身逃跑,可是那个“道长”身形一晃,冷笑一声就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
“快跑!”道长没有法力,他大吼了一声,几乎是徒劳地伸出手去,可是扑了个空,他几乎快要崩溃地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把手对准了云随意的心脏——
“不要!”
道长有些惊魂未定地站在了雪里,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树林子里光秃秃的,只有无数树干重重叠叠的影子,伸向远方,渐渐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