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觉着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取笑你不成?我刚刚没有杀你,早就表明了我另有目的,你个白痴!”
织沁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只有被别人夸天资聪颖的份,哪里被人骂过白痴?她一句“魔头”刚想回骂过去,却听得后卿继续道:“你今日比试时章法错乱,不过是因为见到了殷落,你内心嫉恨她罢了。可能你大概没有想明白,你与她除了出身和运气之外,还有一点最大的不同,你可知道是什么?”
织沁今日的心事算是全都被他戳穿了,一时间又羞又恼,恨不得后卿现在立马在这六界上消失,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回事。她最恨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提起殷落,尤其是这回还拿她们两个相比,于是恶狠狠地道:“她自然出生比我高贵许多,可是在认真勤勉这一方面,我并不输她半分,这有什么好比的?!”
后卿笑着摇头:“你错了,她比你会察言观色得多,也有自知之明。她第一次与我见面的时候也是你这副恨不得乱刀砍死我的模样,可是当她明白自己不是我的敌手之后,即便我后来又杀了她的妹妹,她背地里再厌恶我,也不会在我面前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更不会公然叫我‘魔头’,也没有在我面前拔出剑来晃来晃去。”后卿看着她逐渐惨白的脸,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她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我 ,惹恼我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干脆表面上不想惹我生气。可是刚刚我把你的佩剑震断,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你居然还是叫我‘疯子’、‘魔头’,是想觉着你很有勇气,好让我刮目相看呢,还是想让我觉着‘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我’?”
他缓缓叹出一口气,慢慢地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我得歇一歇了——你实在是蠢得厉害,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织沁的胸口剧烈起伏了起来,看得出她因为过于愤怒,体内气血翻涌,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瘀血来,似乎是因为在升仙大会一直被气到现在,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你!”
她看起来已经支撑不住,扶住一棵树才勉强不栽倒,头上都冒出来冷汗,看来是自己那脱臼的手臂疼得实在是厉害。
后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顺便让自己的嘴歇一歇。
“你、你是想帮我?”她的声音哆嗦了起来。
“终于开窍了,”他微微笑着看着织沁,眼角自然带上了三分邪气:“条件自然是有的,不过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因为若是你真的想救回你的国,自然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对吧?你自己想一想,若是想好了,来堇理山找我。”
“你休想,我才不会和你做交易!”织沁咬着牙站了起来,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地道。
后卿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毛。他轻轻一抬手,毗邻净乐国的渤海就立刻乌云密布,泛起了滔天巨浪,闪电交织在海浪中间,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把沿海的地方全部吞没。
“现在愿不愿意呢?还是你想凭着自己的刻苦勤勉考入延寿司?冲动之前先想清楚,别以为你一副大义凛然,不与我同流合污的样子我就会被你所感动。”
“后卿,你、你卑鄙!”
“又骂我。”他把抬起来的手往下一挥,那如山般高的浪头立刻朝着净乐国席卷了过来,伴随着织沁的一声尖叫,这巨浪一下子冲垮了无数间房屋。天上随即下起了倾盆的暴雨,若是再这样下去,净乐国恐怕今日就会毁灭。
“不要,不要!”她发了疯似地想从山上跳下去,但是却被后卿一把抓住头发扯了回来。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疯子,往日女官的得体举动荡然无存:“你放开我!我说什么也不会——”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呢?”
后卿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火了,因为他眼前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峄皋山】又西南四百里,曰峄皋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白垩。峄皋之水出焉,东流注于激女之水,其中多蜃珧。——《山海经·卷四·东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