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出生之后不久双亲就过世了，他没有见过母亲的样子，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不是说照片里的母亲余西王母的面孔很相似，他指的是一种感觉，那是形成基因的本质。西王母作为天界仙女们的领导，正是孕育生命的慈爱存在她是象征着母性的女人。

始一边在心底里提醒自己不要做无礼的事，一边悄悄地猜测着西王母的年龄。如果瑶姬是她的四女儿，那她应该已经是中年人了，但怎么看都不像。当然，对神仙而言，年龄没有意义。西王母极为美丽，而且非常温柔。她微微地张开了自己淡红色的嘴唇。

“青龙王，好久不见了，差不多有三千年了吧？”

西王母若无其事得像是他们不过三天没有见面。始低下了头，他的三个弟弟也模仿了他的做法。

“我虽然也想要说好久不见，但这是我第一次与您见面。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是与天界相关的知识，我都还没有想起来。”始拼命地遣词造句。“但是，看到您我却觉得非常令人怀念，这并不是，嗯，绝不是我的客套话，我是从心底里这样认为的。”

“始哥居然吃螺丝了呢。”终悄悄地对余说。

余只是在形式上点了点头回答终，而他正在出神地看着西王母的面孔。西王母让年轻的客人们落座，女官端来的仙茶。

客人们品茶的时候，西王母说：“你们四兄弟是天界的龙王一族经过三千年后的转世，你们的姓氏是敖，在天界的王侯神仙中，你们本是最强大的一族。”

西王母闭上嘴不说话了，沉默立马飘满了房间。真实就像是浸润土壤的水一样流进了龙堂家四兄弟的内心。“果然是这样啊。”终喃喃着，一口气喝完了仙茶。一种不知道是薄荷还是蜂蜜的甜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嗯，我用了十五秒就讲完了三千年间发生的事，我想这样子你们应该是没办法了解一切情况的吧？”

“能够听到西王母大人这样告诉我们，我想已经足够了。”

“我明白你们信任我，但了解和信任是不一样的。嗯，是有一些不同的，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希望你们尽可能不要有误会。”

“母亲最喜欢给人出题了。”

瑶姬对着客人们闭上了一只眼睛，西王母的手轻抚着淘气女儿的头发。

“因为总有孩子会把忘记我出的题当成一种乐趣啊。可不能一直做出这种装可怜的样子。在明天的会议之前，有太多先入为主的观念可就不好了。”

西王母一个接着看过他们兄弟四人，始觉得，这就是“慈母一般”的表情，而余也是同样，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

“你们被封印在人身中，经历了117代后，终于在地上出生了。你们在基因留下的记忆中活着，而总有一天你们能够回忆起在这117代之中经历的一切。在时机到来之前，你们就只能靠着一个又一个的线索来找回自己的记忆了。在明天的会议上，你们应该也能了解到一些事。”

明天的会议指的就是将昆仑统辖下的神仙们都召集过来举行的会议，这次会议的主题自然是围绕龙堂家四兄弟的。西王母没有谈论这件事，反而是要始讲一讲在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最先说出我，不，我们的真实身份的人是一名叫做船津忠严的老人。”85bk85

始开始讲起了他们在这半年间的经历，为了探寻并独占龙种的秘密，余和终被坏人们绑架，他们的学校被烧毁，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要他们只是一般人，都不知道被杀死多少次了。这故事十分凄惨，在终不时的插嘴下，始还是讲完了他们的经历。西王母带着好感与共情，看着几位龙王。

“你们真是辛苦了。”

“您不需要担心，我们让那些家伙吃了更多的苦头。”终得意洋洋地断言道。龙堂家“十倍报复”的家训到底是不是他们自豪的原因，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

“那些靠着权力迫害他人的家伙从来没想象过，被对方反击了会怎么样。因为他们相信，痛击毫无抵抗能力的弱者就是战争。然而……”

续改变了换题。在前几天，余做了一场梦。要是玉帝不在天宫，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玉帝是不可能不在的。在这三千年间，天宫也非常和平。三千年的时光，就是在天界来说也并不短啊。”

始和终交换了一个眼神。西王母说的应该是事实吧？但是在事实的另一面，他们似乎感知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大张着嘴巴。事情似乎没有这么单纯。

“那人是真正的玉帝吗？”

瑶姬和玉卮换了个姿势，抬头看向母亲的脸。这一定也是她们疑惑的问题。对天界的仙女，甚至是其他的神仙而言，似乎也存在着她们不解的事。西王母没有责备续这个称得上是不敬的疑惑。

“是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西王母慎重的态度正说明了事件的严重程度。她不能够妄下定论回答他们。

续进一步质问道：“如果玉帝是假的，那在这三千年间号称是天界支配者的人是谁呢？”

续追寻着自己思考的轨迹喃喃自语道。“而且，难道在这段时间里，天界的神仙们都没有察觉吗？也就是说……”

“续，你的假设也太多了。”

始拦住了次男的急性子。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他不想匆忙地下一个草率的结论。

西王母好像要确认自己的记忆一般，说：“少说玉帝也已经经历了六千年的岁月，至少他在前半段时间里把天界统治得非常好。”

“西王母知道玉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始提出了非常有他个人风格的问题。他又说“什么样子”这样的表述有些缺乏敬意，希望西王母能够谅解。西王母闻言轻笑起来，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