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活可以呀,那就去请保姆,请的起吗?你们给钱,我倒是乐意!”
哪里有请保姆的钱。
这句话根本就是故意说出来膈应人的。
“别以为程若不让我打你,我就真不动你了,你以前干了那些破事就该进牢里好好蹲一蹲,让监狱教你怎么做人。哦,忘了告诉你,那个地方能把人从里到外扒一层皮,我懂得很,因为老子不久前就从里头出来。”
谭子安做了个手势威胁他。
老男人顿了顿嗓子,一个激灵。
敢情程若还和个小流氓有什么关系了?
这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友善的茬儿,也不知道姓程的那个小贱人从哪里认了个混混做哥哥还是弟弟的,倒是有两把刷子了。
程若的母亲就是典型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分明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却这里放不下,那里放不下,总想着就这样过,性子软弱,又无法出去找工作,只能靠男人养活。
“阿若,你们别在这里吵,这几年,你叔叔其实也不容易。”
“妈——”
从小到大,程若这种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但凡她能够强硬一点,早些时候,她便不用跟着受那些难以启齿的委屈。
她妈妈不是不知道,只是怕说出去,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不好听,又怕这男人真不养她们了,只能选择忍着,若不是这样憋屈,她继父不会变本加厉。
天提心吊胆地防着他,惴惴不安地活在恐惧之中。
她似乎永远摆脱不了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
“程若,你少在我面前横,别以为找了个什么社会上的人,我就怕了。”
程若擦干眼泪,盯着老男人,认真问道,“你会带我妈妈去正儿八经的医院看医生吗?如果不可以,你没有资格说那些话。”
“你想得也太简单了。”
继父“呵呵”冷笑,脸上堆了三层横肉,又换了个二郎腿的姿势。
“我知道一开始,你是真心喜欢过我妈的,至少也真心待过她。”
“你妈这几年生病吃药差不多得有五六万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前几年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一口,是不是我接济了你们?这房子是不是给你们住了,程若,要算的话,你算得清吗?我损失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你不给我个十五万,我是不会放你妈走的。”
“十五万?我哪里来的十五万。”
她瞪大眼睛,狮子大开口?
十五万,要不吃不喝几年才能攒够?
程若又将目光落在她母亲身上,可她母亲只是唉声叹气道,“你叔叔,这几年也不容易。”
永远都是这句话,她已经失望。
继父顿时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算准了那女人没有用,“你看吧,你妈比你有良心多了,不像你,多了不起似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我养你几年没捞到半分好处,现在倒是在我面前理直气壮的,呸。”
谭子安作势又要吓唬她继父,可程若只是红着眼睛拦着。
要真打看他,吃亏的反而是她和子安。
而且她也知道,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寄住在非瑜姐家,若是把妈妈接过去,无疑又给大家添了麻烦。
只是妈妈的身体情况越来越不好,再这样拖下去,真的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一番争执以后,只剩下心力交瘁,程若又从包里拿出最后一点钱,“妈,这钱你收着,买点好吃的,别亏待自己。”
只是零散的一百来块。
她母亲摇头不要,说是要把钱留给她用,奈何这一举动落入了老男人的眼里,他倒是眼疾手快地抢过,“你妈不要,你给我也一样。”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抢钱?”
谭子安立即挡住他的去路,高个子一下子便遮住从破窗之中透进来的微弱光芒,他的腿当即打了个颤,可又听见程母大喊了一句,“小伙子,你别冲动!”
谭子安发誓,他还从没有这样憋屈郁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