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想主子们的事。”素祺道,“去准备干净的水吧,还有夕食。夫人醒来定是会饿。”
善杉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内烛火昏暗,睡的人头痛欲裂,坐起来一看,一道屏风外倒是灯火通明,几位男子正就着烛火在低声说话,素祺与胭脂一人一边站在内室的门口守着,素祺最先注意到善杉的动静,连忙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夫人可还有不舒服?”
“有点头晕而已。”善杉本没觉得什么,但一出口的声音干哑极了,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她摸了摸喉咙诧异的看素祺,用眼神询问。
素祺倒了杯水端给善杉:“夫人发烧发的厉害,折腾了好半天,半个时辰前才退烧。”
不愧是狼虎之药。
善杉抿了口水,微微垂下眼帘,今日受的罪,总不会就这么受了。抬眸时,善杉问道:“外间这是怎么个意思?”
“老爷守着您走不开,您退烧了才处理公事,但也没放心走远,毕竟不知道下药那人可还有后招。于是就招呼人隔开了屋子,在外间处理事务了。”
里间声音不小,外间的人已经知道善杉醒了。
“嫂子好!可否梳妆出来一同用膳?”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笑道,“今日有缘,不然青羊可不舍得让我们唐突了嫂子。”
“食不言寝不语。”这道声音却有些耳熟。
善杉微顿,偏头看向素祺:“李丕那厮?”
素祺点了点头:“早些时候李大人就来了。”
正说着,盘岳青转过屏风走了进来,先探了探善杉的额头,然后道:“饿了吗?你要是乐意,就同他们一块用膳。”
“我不饿,还有点头晕,你们吃吧。”善杉摇头,拉着盘岳青的手道,“明日一早我就回府,不想在这待了。”
原是要住上三日,连点三日祈福灯的。
盘岳青点头:“总归我是要留下处理事情的,你就先回去,灯我来点。”
“也别睡了,睡多了更不舒服。”
没说几句话,外间就开始叫了,善杉顿了顿问:“怎么李长源也在?还有谁?”
“肖朝君。”盘岳青道,“目前有些事情同李丕商量,朝堂上的事。”
两人没再多话,善杉推了推他道:“客人等着呢,出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虽说睡多了不好,但没坐一会儿,善杉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毕竟被人用了药,对身体的内耗极大。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善杉迷茫的盯着头顶陌生的床帐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里是禅院。偏头看向盘岳青,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现在还没醒,浓密的睫毛下有淡淡的灰色,这段时间朝堂上似乎忙的不可开交,问题也很棘手,不然他和李丕八竿子打不着,不会一起商量什么事。
其实善杉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的看看他了,最近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谁也不愿意看见谁,更别说是这么平和的躺在一起了。
善杉的葱白指尖抚平盘岳青微微皱着的眉宇,又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缓慢的滑下去,停留在他淡色的嘴唇上,盘岳青的嘴唇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他上唇的唇珠格外明显,微微凸起,除此之外,他下唇的双瓣肌肉纹理更加独特,老人们喜欢说这叫多福肉。唇珠和多福肉一般都很少会有人具备,更多人只有其中之一,偏偏盘岳青具备全部。
善杉很喜欢这个小惊喜,玩闹的时候也总喜欢将视线停留在他唇上。
“睡不着?”盘岳青眯着眼抓住善杉作乱的手,嘴角微微上翘,“夫人太迷恋我的皮囊可如何是好,哪一日老去,岂不是得担心夫人会不会抛弃我?”
善杉被抓包,也没不好意思,随盘岳青抓着自己的手,微微枕着他的肩膀道:“担心我做什么,多的是人愿意自荐枕席。”
说完,两人都沉默下去,原本温馨静谧的气氛荡然无存。
宋熙就像是哽在两人喉间的刺,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甚至没有办法说清楚。
丫鬟们此时还没有起,外间安静极了,只有屋外还没燃尽的蜡烛燃烧烛芯的噼啪声,随着这句话的落音,室内的温度似乎一下子被抽离干净,贴的再近也显得冰冷起来。
善杉挣开盘岳青的手,往外挪了挪。
他们都知道自己走近了死胡同,但又找不到出路。
“善儿,你想听朝堂的事吗?”盘岳青将善杉揽入怀里,侧躺着看她,声音温柔有磁性,像是诱哄,“关于我为什么不能抗旨,为什么会和李丕私下见面,为什么要招肖朝君为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