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歌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倒是没有开口替敏妃求情,而是在太后身旁坐下,淡笑道:“这人不是母妃一手提携上来了的嘛?儿子昨夜才去的青晖殿,怎么今日母妃便动这样大的火气?”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哀家倒是也想给她一个好脸!”太后阴沉着脸,被气的气息都有些不平稳。
如意忙端了茶上来,替太后顺了顺气,开口劝道:“太后这把年纪了,凡事都要想的通透些,快喝些茶,平平心气。”
“如意嬷嬷,究竟发生何事了?”陆朝歌抬眼看向如意。
如意轻叹道:“还不是敏妃主子,昨儿个皇上去了趟青晖堂,她便高兴的找不着北了,今儿一早不知为了何事对偏殿的舒嫔发作,摔了舒嫔的琵琶,如今事情倒是闹得极大呢。”
“何止是闹得极大,都险些闹出人命来了!”太后怒气冲冲的开口。
如意抿了抿唇:“若是旁的倒还好,舒嫔是个好脾气,可偏偏砸的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舒嫔悲愤交加,竟想不开,撞了墙,亏的太医去的即时,侥幸替她捡回了一条命,否则这会子敏妃便是害了条人命啊!”
“阿弥陀佛!”太后念了句佛号,捂住自己的胸口,在软榻上躺了下来:“那孩子不过才十六岁,还未侍过寝,若是就这样去了,哀家一定饶不了她!”
陆朝歌不由笑开,暗想着,母妃啊母妃,你也该挑个心思玲珑的来争宠,他不过去了一趟青晖殿便闹成了这副模样,他即便是想给敏妃台阶下,也不知从何处下手啊。
“皇帝,这件事你怎么看?”
太后忽然发问,陆朝歌收敛了几分面上的幸灾乐祸,清了清嗓子,回道:“此事非同小可,依儿臣看,不如罚敏妃禁足一月罢!”
“禁足一月?”太后陡然提高了音量。
陆朝歌又道:“莫不是太过了,那便改成禁足半月罢,以此为戒,想来她也会收敛自己的性子,再不会如此善妒了。”
“皇帝……”
“前朝还有些琐事等着朕去处理,母妃若是无事,儿臣便告退了!”陆朝歌不待太后将话说完,自顾自站起身往外走去。
太后目送着他离开,久久不能回神。
出了这样大的事,竟只是罚敏妃禁足半月,这般不痛不痒,岂不是助长了她的威风?
“如意,你瞧着皇上有何处不对?”太后转身看向如意。
如意眸中也带着担忧:“处置敏妃一事上,皇上确实有失偏颇,难不成是敏妃有什么过人之处,讨了皇上欢心?”
“她性子焦躁又善妒,模样又差强人意,没半点可取之处,皇上绝不会对敏妃动真情!”太后果断道。
“那……奴婢便不知了。”
太后眉头紧锁,沉思半晌,出声吩咐道:“你且派个人去敏妃身边侍奉,时刻留意皇上的态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回来禀告哀家!”
“是!”
殿外,陆朝歌背着手走在宫道上,头一次觉得这后宫有了那么一丝趣味,嘴角忍不住上扬。
洪雨顺余光瞥见陆朝歌嘴角的这抹笑容,心下颇有些诧异。
敏妃害的舒嫔寻死一事已经传遍了后宫,如今皇上却心情大好,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洪雨顺!”陆朝歌停下脚步,唤了声他的名字。
洪雨顺忙停了下来,发现自己不自觉竟走到了陆朝歌的身前。
“奴才该死,还请皇上赎罪!”洪雨顺心下一惊,忙跪了下去。
陆朝歌淡扫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奴才一时糊涂了。”洪雨顺不敢抬头。
陆朝歌却无暇顾及他,转身看向湖心的小凉亭,兴致勃勃道:“今日朕心情好,中午便不回前殿了,你且吩咐下去,叫传膳的宫女将吃食搬来这里罢。”
“奴才这便吩咐下去!”洪雨顺转身朝御膳房走去。
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传膳的宫女,彼时陆朝歌已经在湖中小亭中自顾自的下完了一盘棋。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叫人收拾了面前的残局。
宫女们鱼跃涌入凉亭中,不多时便将膳食布好,洪雨顺看着面前池子里的残荷,实在是不知这凉亭有什么美景可赏。
“洪雨顺,若是太后问起敏妃一事,你便告诉她,朕对敏妃稀罕的紧,已经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有些事虽匪夷所思,却也在情理之中。”
洪雨顺登时面露难色:“皇上,您可别为难奴才了,这话您说了,就连奴才都不信,更何况是太后娘娘呢,奴才只怕说了惹了太后娘娘不喜,到时被御林军拖出去杖责,奴才这把年纪了,可不大好看呐!”
陆朝歌噗嗤一声笑开,也不再强求,又开口道:“既如此,太后若是问起,你便说朕近来魔怔了。”
“奴才可不敢!”洪雨顺忙摆手。
心下不免好奇,瞧着陆朝歌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问道:“不过皇上为何要对敏妃娘娘网开一面呢?”
“你可曾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