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底是什么?
他又为什么要学习去爱。
没有人告诉过权夜,所以他便问从小到大他最信任的管家。
管家却只是笑了笑,对他说道,“爱,不是能够学习的,是感受的,等到你找到了你爱的那个人,心里那种呼之欲出的,压抑不住的情感,那就是爱。”
然而权夜还是不知所谓。
难道爱就是不压抑自己的情感吗,还是爱就是放任自己的情绪。
权夜身为权家的继承人,从小到大,学习的都是如何压抑自己的天性,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处变不惊。
难道现在就要为了学习怎么去爱而忘记自己之前所学的东西吗?
权夜烦躁的抓了抓头。
就在这时,一阵晚风吹了进来,权夜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幽香,于是他微微抬起了头,突然看到了靠近书房窗口的柜子上面放着一大束的白玫瑰。
已经都快过了白玫瑰的花期,但是这束玫瑰的花瓣仍然饱满结实,就像刚刚开花的时候一般。
然而权夜明了,这是管家专门请人培育的白玫瑰,耗费了很多的资金,只不过是为了保证每个星期都能有新鲜的白玫瑰来更换罢了。
这是权夜的母亲留下来的规矩。
她一生中最爱的花便是白玫瑰,权家又不是没钱,因此她便请了人专门为她造了一个只有白玫瑰的花田,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看看那片花田。
后来,在她去世之后,那片花田也没有荒废,权夜没有管这些,管家便一直请人照料着这片花田,现在也是这样。
权夜曾经在无聊的时候去看过这片花田,大片大片的白玫瑰自然是不好看的,因此这里都是一丛一丛的,中间铺设有石子的小路,花丛旁边是木制的栅栏。
他其实并不能理解这些白玫瑰到底好看在哪里,花就是花,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他的母亲却特别的喜欢。
她曾经说,“其他人喜欢的不过是梅兰竹菊,荷花牡丹,而这些花里,自然不缺乏高洁品质的画,只是白玫瑰特别的不一样。”
权夜问道:“为什么不一样?”
他的母亲便想了一会儿才回道:“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我倒是说不出来,白玫瑰不像红玫瑰那般的热情似火,也不像玉兰百合那样高贵幽香,它并没有什么馥郁的花香味,要是想闻到白玫瑰的香味,只能将花放在窗前,这样风吹过的时候,就能闻到那微微的香味。只不过也并不浓烈。”
权夜听了更加疑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喜欢白玫瑰。”
他的母亲闻言笑了。
“可能就是因为它温和吧,不像其他的花一样争奇斗艳,它在那里,仿佛就只是为了让人欣赏,它美丽,却不至于灼伤人的眼睛,它的存在,既不会让人太过注意,也不会让人忽视。”
权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与郑夕晨结婚之后,权夜曾经又去了一次他母亲的墓地。
权夜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心中有些茫然。
权夜的母亲是权家公司的大股东,所以她的墓地自然是尽善尽美的。
在京城最贵的一片郊外,有着大片的由珍贵树木组成的有秩序的树丛,每间隔一小片的地段,景色都会变上一变。
这里便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中最贵的墓地,而权夜的父亲和母亲,就在这片地区的中央地带。
权夜将一束白玫瑰献给了他的母亲,然后便慢慢的蹲了下来,细细的用手帕擦干净了母亲的墓碑。
墓碑上面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她仍然如同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女子一般迷人,散发着知性的光芒。
权夜站在这里时,与她倒不像是一对母子,更像是一对姐弟。
云层上的水汽凝结成了小水珠,一滴一滴的从天上洒了下来,滴落在这片大地上,将旁边的低矮灌木打湿,雨水顺着那白色的花瓣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在地上停留一会而,然后又慢慢的渗入地底。
而权夜带来的那束被精心装扮的白玫瑰也被逐渐浸湿了,微风拂过来的时候,沉甸甸的花朵只是微微颤动,只有叶子在随风轻轻的摇摆着,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