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芮向来是言出必行,做到做到!
门铃声响了数次,钟意无暇顾及,在橱柜里翻找良久,只找到了厕纸,她也顾不上纸巾用在哪里,慌乱地撕下一大把胡乱地糊在脸上狠狠地擦了擦,鼻血染红了纸巾,还是有温热的热体顺着人中流出来。
钟意高仰着头,将揪成小条的纸巾塞进鼻孔里,隔几秒钟就要拿出来换上新的纸巾,客厅垃圾桶里,填满了沾着血迹的纸巾,周围狼藉一片,像个凶杀现场。
她甚至都想好了以后新闻上关于她寥寥几句的报道出现的标题《中国游客少女横死公寓被邻居发现》
久久等不到开门,李小姐只好掏出备用钥匙,推开门,走进去。在玄关换下脚上沾了雨水的高跟鞋,穿着拖鞋走进客厅,看到斜躺在沙发上仰着头的钟意,说实话,李小姐被她满脸的鲜血下了一跳,也顾不上地毯上怎么被她弄得乱七八糟,声音有些慌乱地叫她的名字:“钟意!”
钟意勉强地睁开双眼,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光晃得她眼睛生疼,她半眯起双眼,视线聚焦了好一会,才慢慢移到一张布满焦急的脸庞上,大脑短暂空白后才慢慢补缺上她“昏迷”时遗缺的记忆。
见她醒来,李小姐如负释重地松了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在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总不能把你丢进医院,洛杉矶的住院费可是很贵的。”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她的确是没什么大碍了。
原来是她的鼻血一直止不住,李小姐又有些慌乱不知所措,显然是刚进门时被满脸是血的她下了一大跳,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她简单地帮钟意“处理”了一下鼻血,冰敷依旧没有效果,最后只能打给在医院上班的先生,让他赶紧从医院过来公寓,这里有个病人需要紧急处理。
当李小姐的先生从医院急急忙忙赶到公寓,钟意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迷迷糊糊间看到眼前出现一个俄罗斯男人,他用英语和李小姐交谈着,钟意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只隐约听到“水土不服”“过度疲劳”“贫血”之类的词汇。俄罗斯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他从医药箱里取出针管,扎在了她的手背上。
之后,像是睡了很长的觉,醒来时大脑清醒了不少。
钟意双臂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浑身酸痛的厉害,睡了一觉,骨头像是要散架似的。她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床边一角凹陷下去,李小姐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颊,微蹙眉:“裘罗告诉我,用不了多久你会醒过来的,可他说错了。”见她一脸问号,李小姐补充道:“忘了告诉你,主治你的医生裘罗,他是我先生。”
“谢谢你。”钟意微垂下眼眸,声音沙哑:“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谁知李小姐却只微微一笑,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很快又抽回手。钟意原以为她一定会说你是我的房客,身为房东这是应该的,可她却说:“不。我们是朋友钟意,至少在这里是。”
是啊,身处异国,好不容易遇上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找到同类的感觉要比和一个外国人组建一个家庭开心许多。
“谢谢你。”
休息了三天后,钟意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气色也逐渐跟着转好。她的体质并不是羸弱林黛玉型,只要营养跟的上,修养个三天依旧可以活蹦乱跳上蹿下跳跑遍洛杉矶每个角落。
来洛杉矶将近半个月,她依旧是吃不习惯这里的快餐和西餐,除了因为忙拍摄而忘记吃饭,最后随便吃点三明治垫垫,几乎大部分时间钟意都是亲自一些简单的中式料理,用便当盒装起来带在身上。
连李小姐吃过她做的中式料理,直呼媲美“米其林”主厨了,并麻烦她装便当时把她的那一份也装上,她带到公司,午饭时不用在老是纠结要不要去楼下那家中餐厅吃午饭了。
住在这里就已经很麻烦李小姐,钟意也非常乐意能帮助到李小姐一点小忙,至少让她不会感到欠别人的人情而拘谨约束起来。
她也能心安理得地继续住下来。
离返航的日期越来越逼近,钟意几乎已经做好了随时飞回中国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提前到来。
陆俞川费了好大劲在某摄影展览上找到她时,她毫无警惕心的在跟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小哥聊着天,从她的面部表情和举手投足,陆俞川判定他们谈论的话题十分有趣。
尽管他相隔她数十米远,听不到美国小哥对她说了什么,惹得她脸颊微红,抿嘴浅笑个不停。视线飘飘然地落向小哥胸前挂着的相机,瞬间一目了然。
陆俞川双臂抱胸,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钟意的一举一动,心中不断冷哼:翅膀醒了,胆肥了,什么不学好学人家离家出走,离家出走竟然还敢逃到国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