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假惺惺了。一个陌生偷渡客。能够攀上皇族最贵气的一条枝干。你的心思真是不可小觑。”苗杉不知不觉将心中的想法道出。不过蓝末一点儿都不生气。眼下苗杉显然成了满花坊列位姑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青楼女子们浅薄的意识里。就算苗杉沒有被十一皇子看中。那也是上过了殷十一画舫的女人。能跟皇族贵戚扯上关系的女人。向來都是有点本事的。
“你帮我唱。如何。”蓝末不再理苗杉的质问。她已从腰间取出一个上好的玲珑翡翠。放在视财如命的苗杉眼前晃了晃。其实这物件。还是十一画舫上。那首饰盒里的。蓝末本嫌他沉。不肯带。后來千思趁着蓝末小睡。将龙纹玉符系在了蓝末的腰带上。这才得以让蓝末掌握了主动权。“我觉得。你答应沒事。因为。我只需糊弄这一次就够了。”
于是。当众人以为蓝末在后台羞答答准备的时候。随后抱着琵琶在楼台正中坐下的时候。她的手指在琴上轻轻拨动。嘴巴一张一合。就像真的在说话一样。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缕。
至少除了西蜀的七皇子不这么认为以外。所有人都被蓝末甜甜的嗓音迷倒。
这曲儿唱的是。一个负心郎狠心弃下结发妻子。娶了一个公主老婆的俗套故事。只是故事用唱曲儿的形式。是有那么点新意。
“唱的还行。”殷非物睥睨天下的神情。什么时候都很受用。他是一代帝王。他又怎么瞧不出站在戏台上的人。是几大国潜心通缉的朝廷钦犯。“不过你只是迷恋歌姬的声音。不如把她赎回王府。做一个小小的家奴。”
“父皇这是怀疑儿子的诚心。”殷慕幽正色道。一道浅浅的眼纹在眼角散开。
“我不是怀疑你。”殷非物的眼眸子很黑。他今年五十有余。该是退位的年龄了。只是。他一心想观望列位皇子的表现。却总是被他们一个一个荒诞行径。弄的不知该如何判定。“我是怀疑她。”
不是只有殷非物看见蓝末假唱。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來。蓝末的嘴型动的毫无章法。
假装唱曲儿。厉害程度绝对不亚于祁小谷折磨她时用的刑具。
“听海阁的正主儿赏银五百两。请姑娘前去唱曲儿。”青楼里的伙计正大声吆喝着最新的消息。就见殷慕幽等人皆是沒有预先准备。同时看去。那一方不沾尘世的风水宝地。
“一楼雅座包厢的客人掷金五百两。请姑娘來此。”另一个伙计甩着托盘。在上空中玩出花式丢盘技巧。
蓝末早已冲着身后台下的苗杉努了努嘴。她不屑道。“你唱的曲儿已值百金了。”
然而。满花坊因一个歌姬。而漫天叫价的场面。已经许久未有过了。当从二楼雅间传來的小二吼声。却是让两处的人。都不自觉地在心里言了一句。难不成都这样了还能硬撑下去。
“二楼雅间的慕容公子。赏金千两。邀请姑娘上來对藏头诗。”小二这一声喊。似乎算是初战告捷。
慕容公子。殷慕幽拧着川子眉。神色迥异。回眼看向那二楼的雅间之时。突然从里屋探身出來。一身器宇轩昂的装扮。全然沒有在南空江的竹排上。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只是随意的将软滑的袖子轻轻掠过前方的木栏杆。就甚是意味深长地看向坐在楼台上的蓝末。
一时满花坊正厅聚集了好多人。那些搂着姑娘的大爷们。也都纷纷站在底下仰望这位从头到脚沒有金主儿样的正经男人。怎么拿出一千两赤金票据。來买下这个姑娘的一首曲儿。
南空江北的雅王府。今日注定不凡。且不说雅王殷慕容一时借着三分酒意。听到门口有人在用真金白银喊话买曲儿。他这劲儿一上來。就出來凑了个热闹。
满花坊的规矩。但凡客人叫了价。在半柱香的时间内。沒有客人喊出更高的价格。那么这个人必须要把银子付了。才能好好享用满花坊的姑娘们。
只是。蓝末抬眼看向那僵立在楼阁之上的男人之时。她立刻看清楚了。那喊出一千两赤金的白痴是谁。南空江北只有一座王爷府邸。那必然是雅王殷慕容的所在。
蓝末不由摇摇头。看向仍然沒有掏出银票付钱的殷慕容。一阵悲悯天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大爷你沒钱瞎叫唤什么呢。这不是给小十一添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