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幽其实也是万分明白。要让唐家三小姐去求一个曾经抛弃自己。害自己险些入了危险侯门。而攀上庞家小姐的负心人苏阡陌。这的确是一个难上加难的事情。可是。他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他总有一种预感。那日在山间之中。他若是沒有顺荣王的意思。去揭开了轿子的帘幕。那么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就包括现在在他面前。被他误以为是蓝末的小女孩。他甚至也在怀疑。会不会是殷慕枫那个家伙做出的金蝉脱壳之计。他每每想到此。就会为自己的迟疑而恼怒。那个传说中的男宠。难道只是人们的杜撰。
在宽阔的官道上肆意行走。这对于许久沒有放松心情的蓝末來说。绝对是上天的恩赐。因为是早春时节。沿路闻见的都是新鲜花朵的芳香。就连沿途的溪水。都是温温的带阵暖意。
说到暖意。蓝末忽然想起有个问題还沒有问过马车中的男人。只见殷慕枫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若干本密密麻麻的书籍。
她将脑袋从窗沿边缩回來。小心翼翼地打断道。“殿下。这样叫你可以么。“
“你叫我慕枫就好。”殷慕枫随口说道。现在的他果然是沒有架子。
“噢噢。慕枫兄。”蓝末适时地加了一个敬称。端看此人城府之深。年岁肯定在她之上。她的二十一岁生日。是在北胡逃婚那几日一晃而过。于是。她这么叫他还是比较妥当的。“我想问问你。当日你从外面进入轿子的时候。为什么轿子里就变的那么暖和了。”
只听的一声书页合上的声音。殷慕枫很从容的放下一本书。他的脸忽而凑近蓝末的脸。两人近的仿似插入一根针都很困难。“你想再试一次么。”
蓝末的脸顿时沒來由的红了一红。她的大脑有那么一刻停止了运转。随后忽然镇定道。她将身子向后挪上一挪。“那个。当我沒问过。”
殷慕枫倒是沒有探上前來。蓝末有时也觉得很奇怪。刚才那么近的距离。也沒有闻出此人身上有什么味道。就连寻常的香料也不用。这跟龙炎洛身上常常带有药香。十分的不同呢。
羞红了半边脸庞的蓝末忽而敲了敲脑门。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最近怎么又无端想起那个人來了。龙炎洛这个家伙。当日在笼子外面看见了自己。也不上前來打个招呼。莫名其妙派个小朋友送扇坠。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想看账本么。”殷慕枫当然不晓得。蓝末直勾勾盯着他手上的那本书。实则是在发呆。她的心里已经某个人默默咒骂了一万遍了。
“沒有。我且问你。”蓝末当然对那账本沒有兴趣。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是问旁观者比较好。而且能看懂账本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虽然蓝末也不明白。一个王爷有什么理由亲自看账本。可是她现在都不想多想。
殷慕枫再次将账目合上。他坐镇西蜀工商农贸。亲力亲为。这是第一要素。面前的女子连他的名字都懒得问。怎么会关心他的另一重身份呢。
“有这么一个人。在外地偶遇了某个思念的人。等等。不是思念的人。应该是惦记的人……”蓝末潜心造句。却是听到殷慕枫随口答了一句。“有区别么。”
“好吧。就是一个男人在外地遇见一个熟悉的女人。但是沒有上前打招呼。然后却让女人知道他來了。这是什么意思吧。”蓝末一口气用最直白的话讲了出來。只是。说出來才发现殷慕枫很随意地打了个哈欠。
“男人在装。”殷慕枫的答案让蓝末立刻想飞身出去猎杀十只金钱豹。
女人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好吧。你狠。我要平静。平静。“那么。装也总有原因吧。”
“这要看那男人和女人的身份了。如果说。男人担心自己的出现会给女人带來困扰。但是心里又念着她。想让她知道。也就能解释的通了。”酷酷地殷慕枫难得说了这么多话。蓝末好欣慰。
不过。要说蓝末欣慰的恐怕不是殷老六的坦言相告。她其实也在想。龙炎洛那日不现身的原因。他可以说是爱面子。也可以说是担心给自己带來困扰。但是蓝末却肯定。那日他不是存心要见到她的。一定是偶遇。
他才沒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为了救自己而追到西蜀这么偏远的地方來。
蓝末如此想。也就觉得心安了许多。毕竟。你总以为有个人在触动你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这一点。是很要命的。更何况。对于蓝末这种根本不能动情的家伙來说。简直就是一级警戒的存在。
“少主。还有三十里就到籽乌城的边界了。”在车夫身边坐着的凌风提醒道。“只是。前面似是集结了流风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