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蓝末身上的衣衫有些蹭破。索性胳膊上都是皮外伤。但是看到身前的龙炎洛。身上却是一道道伤。只听得他说。“不要紧。”
两人似是忘记了前面的对白。都十分客气地再沒有多说一句话。
古岳山脚。正是昨夜舒氏庞系围攻龙炎洛的地点。当两人从坚硬的山路上站起來时。也是看见了那从远处缓缓靠上來的围猎队伍。
殷梨珞身着深红色骑装。她一马当先。身旁随行的。只有熟悉的一个人。那人面色沉重。看不出喜怒的殷慕枫令人生畏。
“六弟不必一直闷闷不乐。行围既能赛马。还能狩猎。本宫倒是觉得一举两得呢。”殷梨珞又怎么能知道殷慕枫此刻在想着什么。能够不动声色。瞒过籽乌城遍布的荣王府眼线。在一夜之间。让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瞬间消失。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疏忽。至少。凌风到现在都沒有传递任何消息回來。也能证明。这失踪的人数还要加上一个。
“王爷。购置的猎物。已经带來了。”身边只剩下一个传话兵并不会有危险。殷慕枫虽不会武功。但是轻功也是不能让人小觑的。
“直接散开。”殷慕枫冷冷地说道。倒是一旁的殷梨珞却觉得新鲜。“什么猎物这么稀罕。还要专门拖人去买。”
只是长公主的话音刚落。她在看到猎物之时。本來端庄的她眉间竟是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这是要猎。人。”
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小孩。正从一个硕大的笼子里放了出來。只见孩子们的手和脚都是触目的焦黑。身上的皮肤也是皱巴巴的。远处的蓝末看向那里的时候。手竟是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的心在颤抖。十二岁的记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毕竟如出一辙的遭遇。既是奠定了东方誉错过她的事实。也是让成为蓝末心中永远不能释怀的伤疤烙印。
“大姐不必担心。皆是沒有奴籍的弃儿。况且也是后唐的弃儿。跟咱们西蜀沒有半点干系。”殷慕枫说的极为自在。蓝末单凭那人的神态。就能猜到。这些孩子他眼中根本连一个铜板都不值。
龙炎洛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一切。人如草芥。皆因一个奴字。他的手抚上蓝末的肩膀。“跟我离开这个虎狼之地。北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会么。”蓝末眼中忽然出现绝望地寒凉。“与通芜城密切相关的北胡边境。那里叫什么來着。旗平镇。一个小镇就快人吃人了。你竟敢跟我打包票说。北胡不会如此。”
“你既是知道这么多。为何刚才在山中还与我……”龙炎洛沒有问蓝末为何得知这些事情。但是蓝末向來想要知道的东西。沒有她探不到的。只是。他仍然是不甘心吧。
“我与你如何了。”蓝末反问道。远处的围场已呈现出风走沙石的场面。再观那已经手举弓箭。开始涉猎的两个人。善解人意的长公主留给世人的。不过是伪善的表象。“你是王。你跟我不是一类人。”
女子的声音在空中微弱的响起。只见血马野烬甚是不解地看向奔去远处的女主人。它不由冲着怔在原地一言不发的龙炎洛。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
他应该追上去么。这个女人。他看不懂了。从來以为他只要付出。只要潜心筹划。就能得到。就能得到计划好的一切。只是。蓝末的形式作为。竟是让他的全盘壁垒成为一盘散沙。至少。在这座叫不出山名的地方。他忘记了他的身份。他只想跟蓝末好好的在这里。什么也不想。外界的一切跟自己无关。
平静只是短暂的停歇。下一刻。他仍旧是北胡高高在上的王。昨夜的反将之笔。他定当要庞系十倍偿还。
一扬马鞭。再不看蓝末一眼。他深知围猎场中那个看似不会武功的六王爷。定能保她万全。蓝末。待朕扫清障碍。也就是接你回宫的那天。
舞动的身姿堪比风暴。蓝末游刃有余地穿行过围猎场地。混入进已四散开來的小奴群中。她十分灵便地帮助孩子沒躲过一支又一支散箭。尽管只能保护一小部分。但是在蓝末的心中。沒有轻言放弃。所以。当殷慕枫终于注意到有一小片的奴隶竟是会吞箭一般。身体竟是沒有伤及分毫。他御马朝着那个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