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两个半裸的身躯在床头无话之时。栖若的身影正悄悄出现在那扇沒有关紧的竹门前。
“少主。姑娘该去看诊了。”
“知道了。你在下面等着。”殷慕幽沉声回道。他转身擦干蓝末眼角的泪痕。“你如果恢复记忆。会因为今天的事情从此疏远我么。”
“我不知道。”蓝末真诚地答道。她确实不知道。这个人沒有要她。至少刚才沒有。
可是他的身体离她那般近。她若是沒有表现出不适。殷慕幽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多想。蓝末此刻想再多。也是沒有头绪的。
当从竹林深处來到到唐门的客房时。她面前有一双筷子。蓝末却在犹豫要不要拿起來。
“吃饭啊。还愣着做什么。”裘汝霖端着碗。顺手拈起了一颗白菜。放到蓝末的碗中。“好好吃饭。不然一会的酷刑。你可未必受的了。”
“能恢复记忆吗。”蓝末沒有动筷子。她在问裘太医。同时也在问自己。
“你若是不吃饭。肯定是恢复不了的。”裘汝霖坦言相告。却是有另一句话藏在心里沒说。恢复记忆并不会比现在快乐多少。
女子很听话的将筷子拾起。她吃的很慢。似要将每一个饭粒都嚼上十几遍。伴随着食道缓缓而下。努力补充自己的体力。她要想起一些人。一些事。至少不要再做男人身边待宰的羔羊。她的命运需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目送着轿夫们将轿子中的蓝末缓缓抬去客房。殷慕幽一头散发靠在竹屋前。他的目光涣散。神色有中淡淡的忧伤。
他从來都不想囚禁心爱的女人。他从來也不想因为强迫的索取而得到一个女人。
只是。他沒有时间了。三月初二。他就要迎娶后唐的惜惜郡主。他若是不跟蓝末发生点什么。他真的担心。蓝末会再一次毫不犹豫的走掉。
刚才的事情就是事实。栖若将身中蛊毒的东方洱安置在唐门的处所。碧落曲正是他找人循得的曲风。谱给已是疯傻的东方洱。用从前的笛音探听女子内心深处的虚实。殷慕幽不由笑了笑。他何时也变的如此虚伪。为了得到一个人。也开始不择手段了。
“少主确认帮助姑娘恢复记忆。”栖若已走上前來。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只是让她深深记得。谁最爱她。”殷慕幽如烙刑般的话语。深深伤到了默不作声的妙手娘子。栖若顿时觉得春风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寒。
一顿丰盛的晚饭。已由唐门的小婢们撤走。蓝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缎纱衣。她走到巨型的药桶前。甚为不解地看了看里面游走的小巴蛇。又看了看已拿出一排银针。面色趋缓的裘汝霖。“这是……“
“祛除翅幻的药材。在唐门里实在常见。”裘汝霖笑意微微。在旁解释道。“那些水蛇沒有毒的。这是为了跟药材起反应。”
蓝末默默捏了把汗。终于面无表情地走进冒着热气的浴桶。那一条条被拔了毒牙的水蛇。开始从肆意游走在她的手臂与腰侧之间。
她沒有害怕。从前的过往她只需要片刻时间。就能慢慢记起來。这是裘汝霖对她打包票的。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够去除撩人心智的翅幻。她愿意接受考验。
“准备好了吗。银针刺入脑髓。会有些疼痛……”裘汝霖看向面前宛若蒲草的女子。却是有着磐石般坚忍的性格。他不由又多嘱咐了一句。
“动手吧。不用担心我。”蓝末心神已准备好。就算下一刻要入修罗地狱。这一刻的她也要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