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还弓着腰,头发胡子都花白,满脸的褶皱,不过脸上却带着笑,瞧着慈眉善目的。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到了大殿,他跟秋月一起跪在了地上,若是按照以往,杜挽兮绝对要让秋月把他搀扶起来,不会让他真跪下去,毕竟一把老骨头了。
可如今,她冷冷的坐在主位,手中捏着帕子,声音也很冷。
“秋月,领着屋里的宫女太监都下去,在外面守着,不许丫头们偷听一句,你可看仔细了,若是哀家喊了,你就进来。”
杜挽兮吩咐了一声,秋月带着屋内的人都出去了。
屋里只剩他们两个。
也是到这一刻,老大夫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脸色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些丫头太监都是在跪着。
“不知老奴是所犯何事,太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他也不敢自称老臣了,头压的更低,姿态卑微。
可杜挽兮的眼前,全是他得意洋洋的说她离不开他的模样。
若是再不阻止,这人真的无法无天了。
杜挽兮冷哼了一声:“老奴?你是想让哀家喊你主子吧?”
这人名叫张顺,如今吓得身子一抖,不停的磕头。
“太后娘娘明鉴,老奴怎敢有这等想法?早年的时候,老奴身子市井,无依无靠受人欺凌,若不是太后娘娘怜惜,老奴又怎会活到现在?”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急于表忠心:“太后娘娘是否听信了他人的风言风语?老奴对太后娘娘是一片忠心啊,天地可鉴!太后娘娘可不能只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
小人!
杜挽兮突然笑了,她从主位上站起了身子,看着面前哭的涕泗横流的老家伙,心中只剩厌恶。
“若是哀家说,从未有人在哀家面前进过什么谗言呢?”
“这……”
他愣住了。
杜挽兮走到他面前,伸出脚,踩到了他手上。
轻轻的研磨,一边还轻声的问道:“早些时候,哀家曾夸赞过你是一个心思通透的,难不成你不知自己所犯何事?”
他想躲开,可是手被用力的踩着,太后的鞋底不是木头的,为了舒服是加了一层牛皮固定的,在这一层牛皮下面,才是加了一块木头垫高。
所以比起一般的鞋子要更疼。
他哀嚎一声,疼得满脸冷汗:“请太后娘娘直说,老奴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他眼中闪着凶狠,可又在抬起头的那瞬间瞬间消散,像是一个无辜的老人一般。
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疼的身子都在颤抖。
而这跟杜挽兮前世的痛苦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杜挽兮眼中更凶,狠狠的研磨了两下,这才撤回了脚。
她深吸了一口气,仪态万千的走到了他旁边,低声说道:“你也说是哀家给了你机会,若不是哀家,你绝活不到现在,可哀家问你,你拿着哀家给你的机会下蛊,这就是你所说的报答?”
她的声音亮亮的,眼中还带着笑。
屋里开着窗,也不知是冷风吹进来了还是怎么,他猛的一抖身子,缓缓地抬起了头,一脸的不敢直接。
“你知道了?”
太过震惊之下,他连尊称都不用了。
只是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宛如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