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太子殿下以话相激,连着他爹豢养死士的事都给诈了出来。”
“诈?”
“嗯。”白楚熤点点头:“那种人大多不值得与他讲道义,若是证据实在难拿,用话诈一诈也不是不可。”
证据难拿,诈一诈……
荣长宁的心被这一句话点得豁然明朗。母亲病了这么多年,去也去了一年之久。别说证据,若不是母亲临终前提醒,荣长宁也未必将母亲生的这场病与徐云翘联想到一起。
眼瞧着徐云翘对自己下手这几次,真就不像是有此谋略的人。更深人静的时候荣长宁不止一次怀疑过,会不会是母亲太恨徐云翘,临终前才会说那样一席话?
自己何不像圣上与太子殿下难那般逼一逼诈一诈?
“诶!”白楚熠见荣长宁愣神,忍不住轻唤了句。
荣长宁抬眼瞧了瞧白楚熤:“啊,我在想咱们得赶在十九之前到禹城,怎么也得在十三之前动身。”
“好,到时候我提早来侯府接你。”
小冬和小秋披着自家主子拿体己钱给做的皮袄,坐在门口的小矮凳上抱一小筐刚烤熟的栗子吃,两人又说又笑的。不远处刚从小厨房娶了吃食的绿竹瞧见了,低头看看自己薄且旧的衣裳……
别说穿着皮袄坐在门前吃些东西聊聊闲话,只要是不挨着四小姐的打,绿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样的日子真是一望不到头,想着绿竹就轻叹了口气,提着食盒朝回走。
西厢房里荣芯正对着铜镜描着眉,听到声音知道是绿竹回来,瞧也不瞧一眼问到:“来的是谁,可打探楚了?”
“回小姐,打探清楚了,来的正是白将军。”
“果然是……这还没过门呢,他就跟长在了侯府似的。荣芯斜着眼瞧铜镜里的自己,举手投足尽有徐云翘的风姿:“心里就这么瞧得上荣长宁?”
绿竹紧抿着嘴不敢做声,小心翼翼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吃食一盘盘摆在案桌上,连荣芯的背影都不敢瞧一眼。
“除了嫡庶,你说我哪里赶不上荣长宁?是样貌还是才学?同样是侯府的女儿,我算是投错了胎……”
“……”
“说话啊?”荣芯忽而回头剜了眼闷着头的绿竹:“你莫不是哑巴了?话也不会说一句?”
刚一触碰到荣芯的目光,手里不禁一哆嗦,仔细回答到:“小姐,几位小姐中,侯爷最宠的要数您了。”
“我?你哪只眼睛瞧着父亲宠我了?嫡出的女儿许的都是什么人家?就只有我还在家悬着。宠我?你这脑子灌了浆糊吧?”
“……”绿竹吓得抿了抿嘴,再不敢说话。
荣芯也没了心思吃东西,只坐在妆台前朝荣长宁书房的方向望去,后来又怕白楚熤走的时候自己瞧不见,擦了口脂便披上了披风站到了墙根底下等着。
绿竹撑着伞跟着自家主子等在雪中,心里却觉得自家主子终归会白忙一场。
终于等到白楚熤从书房走出来,小冬撑着伞送白楚熤到院门口:“小姐吩咐了,叫给将军打伞送到主院再回。”
“不麻烦,借你家小姐一把伞,我自己过去便好。”
话说完白楚熤接过小冬手里的伞,转身刚要走就见离怨与荣若正朝这边走,像是来找荣长宁的。
真是不巧中的不巧,这两人又面对面的撞上了,荣若老远见到白楚熤想到上次他跟离怨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禁觉得头脑发胀想要转头离开。
可偏是已经到了门口,白楚熤也已经见到他们朝这边过来,只得硬着头皮招呼:“白将军也来了?”
“世子,离公子。”
离怨抬眼瞧了瞧白楚熤拱手作礼:“将军。”
“我来与侯爷说公事,听说侯爷歇下了来找二小姐讨杯茶吃。”
“好!”荣若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似的,挠了挠头说到:“吃茶好,二姐院里的茶最好了。这会将军是要去找父亲了?”
“是。”
“那我就不便再留了,主院怎么走将军知道吧?我瞧着二姐是叫小冬送你过去。”荣若眼神示意小冬赶紧把白楚熤带走,以免这两人说上话又要吵起来。
小冬即刻会意:“是了,奴婢正要送将军去主院。”
白楚熤低眼看看小冬,见着人都不盼着自己留下来,只好挑了挑眉:“先告辞了。”
荣若赶紧行礼拜送白楚熤,暗地里松了口气。
踩着脚底下的雪嘎吱嘎吱的响,白楚熤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忽而停住脚步回身朝书房门前望了望,颦蹙着眉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