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就要走,忽而一只小手抓住了那身枣红锦缎带暗纹的外袍,荣荠打量了下周遭,低声问到:“那个笼子……怎么开啊?”
听到她这么问,荀敬岐勾起嘴角邪恶的笑了笑。
……
白楚熤握着刻鸳鸯红木盒,里面照着规矩放着一支翠簪作信物。
簪刻了又刻,改了又改,在手里存了小半年,终于是要送到荣长宁的手里了。
朝绾清院去的路上,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恭喜啊白将军。”
白楚熤喜上眉梢拱手还礼:“同喜,来年定送喜帖到贵府,到时候阖府赏光啊!”
“自然自然!”
人尽寒暄,叫白楚熤不自觉的堆起了满面鸿光。绾清院门口的椅桐打了浅紫色的花骨朵。等到来年,便能开出惊艳的紫花。
进了院门,荣长宁就端坐在茶案前等着他。屋里熏了浅淡的龙涎香,与她背后花屏上镌刻的‘暗香图’相得益彰。
见到人来了,荣长宁起身行礼,他拱手还礼。
红木盒交到林姑姑手里,递到荣长宁面前。打开一看,又是花开并蒂。
当年李府大小姐纳征时,白楚熤玩笑似的问了句‘纳征时的翠簪,用花开并蒂好不好’。
过往烟云亦如昨日,四目交接,不禁由衷感慨。
眼前的大将军显得有些举足无措,捻着自己的手指问了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荣长宁打量着翠簪,像是看到当初白楚熤送攒珠钗时傲娇任性非要当着离怨的面叫自己带上的模样,无奈也觉得可爱,眼波一转看向他:“这次不让我带上了?”
“啊?带,你带上一定好看。”
小冬不禁觉白楚熤是慌了神,小声调侃:“还没大婚呢,将军就高兴得昏了头?小姐是说,叫你给带上!”
“啊!”白楚熤恍然大悟:“那我给你带!”
说罢白楚熤拿出里面翠簪,刚要上手,身后当即有人喊:“不好了!”
大喜之日,小秋这一嚷嚷叫所有人瞪起了眼睛,林姑姑一把抓住这莽撞的人:“你喊什么?”
“六小姐给咱家小姐的聘雁给放了!”
“什么?!”小冬听了惊慌失措看向荣长宁。
原本院子里的人谈笑风生,随着两只北雁飞上了天,就都乱成了一锅粥。荣荠正想趁乱逃走,不想荀敬岐这厮指着她大喊:“荣家六小姐把二小姐的聘雁给放走啦!快来人啊!来人呐!”
本是他怂恿荣荠,现而事发竟就这么直接将荣荠给推了出去,于是荣荠气急败坏,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荀敬岐!”
可这位小公子丝毫不觉得愧疚,一边喊人一边朝荣荠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那对受了伤的北雁拼了命的飞出侯府,慌乱的飞上了天际逃走,院子里的人再想追也是追不到了。
眼前荀敬岐奔走相告,嘴里不停的呼喊,是荣荠放走了荣长宁的聘雁。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荣川和姜氏的耳朵里。
姜氏闻讯赶到,见到荣荠一把给提到后院祠堂去跪着。
荣长宁派人去传话,分别告诉荣川和姜氏,不要把事情闹太大,北雁放就放了,安安稳稳将宾客送走再做计较。
好在白楚熤也足够大度,过了礼便带着应国夫人离开了,并没有多说过半句话。
荣荠小小一个,一直在祠堂跪倒入夜。第一次见香案后边这么多牌位,周遭连个来往的下人都没有,外边一吹风,便不由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更是将庆国公府的荀敬岐怨恨上了千百遍。
荣长宁去主院时,正见姜氏跪在院门口请罪。瞧着里面烛火通明,荣长宁不忍多问了句:“父亲没见你?”
“妾没有管教好荠儿,今日折了侯府的面子,自请侯爷责罚。可侯爷说,叫等二小姐来再做定夺。”
荣长宁点点头,抬头看着天上月朗星稀轻声问了句:“荠儿用晚饭了吗?”
姜氏垂头不敢抬起:“还没。”
“阿若,去给荠儿送些吃食。”
“哦。”荣若听了荣长宁的话,转身就带人去祠堂送吃的。
荣长宁也没有和姜氏多废话,叫人通禀过了便进屋去见父亲。
这会荣川正和离怨下棋,荣长宁也是无心多看棋盘上的亦步亦趋与明争暗斗,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茶碗跪坐到荣川身旁:“父亲。”
“嗯。”
眼见荣川心无旁骛的参着,荣长宁忍不住提醒:“姜氏还在外面跪着呢。”
“啊,我知道。”荣川收回手,接过荣长宁递过来的茶碗:“等着你来处置呢。”